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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一年,这场毁灭性的灾难终究是结束了城市的道路上已经被淤泥等杂物覆盖,一些高楼已经倒塌残缺的不成样子,在此你能看到大自然的力量和鬼斧神工,将一件件的艺术品展示在我们这些凡人眼前。这些就像是自然在侵害我们的同时,留下了一些祂自认为可以补偿的东西,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可惜的是,我并不能参加到这清理城市的活动中,我身上还有着一个更加沉重的任务。
“性能完好,可以了勇士。”星环的工作人员拍了拍我的肩膀,将一个简易的白色手环递给我。手环宽约一根手指般,简洁的表面摸上去有种磨砂质感,它非常的轻,是几乎可以忽略它的地步。或许是定位用的,方便打捞我的遗体是吧?我这般猜测,若是他不肯和我详细介绍这个新玩意,那我大概也会为了面子而保持沉默。
“这个是我们最新的产品,除了最基本的功能外,还包含超远距无信号通讯,磁感系统等各种拓展功能。理论上可以在大陆上任何环境中使用,而且它还装备了最前沿的技术,波感传导。你只需要戴上,当你需要例如登山时,你就会立即接收并理解手环的信息,告诉你环境信息以及你的身体信息,或者是否有相应的辅助程序。你戴上就清楚了,先生,很荣幸告诉你,你将是第一批触及全新时代技术的人,属于星环公司的新时代,即将开启!”工作人员的脸上尽是骄傲和激动,这让我备受鼓舞,我和他告了个别。
我站在一块倾斜的大楼上,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废墟,看不到一丝的生气。通过我的手环,我甚至不需要去抬手查看,我的脑内似乎就有着一个坐标指针,那是和我建立连接的手环给予的。那艘失联的轮船便是我的目的地,我负责寻找到船,然后提前调查,发送信号后便在船上等待救援即可。我不由感慨着这洪水的恐怖,内部区域依靠反应迅速倒没什么人员伤亡,主要是外围,洪水灌入其实是一瞬间的事情,大部分人都是死在了撞击或者重压之下的。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我的身上挂着一个简易的微型骨骼,它们主要辅助我背腰和双腿,上身则是因为太重了不方便跋涉而拆掉了。有一说一,也正因为这些看上去滑稽的“铁棍”“铁片”,让我能轻松在露出淤泥的建筑上跳跃行走。我想我要是去参加跳远,必能在我的成绩上再远个一米左右,冠军不是轻轻松松?
除此之外,我还用帆布包装了点常用的药品,还有一些小工具。我想失联的轮船肯定沉底或者当然这是我最坏的想法,现实可能要好一些,虽说星环也承认赶出来的产品有着诸多缺陷
随着时间流逝,我那股激昂的内心也逐渐冷却,看着触目惊心的大地,我的手抓住一根弯曲折断的钢筋,借力站到这个坡度上。我蹲下身子透过破碎窗户朝下看去,屋内都是一层未干的泥,我看到一只浮肿的手,沾满了各种物质,似乎在朝着外面求救。这栋大楼倾倒后压在另一栋矮楼上,奇迹般的没有腰折,而是完整保存了躯壳也不是很完整,因为我看到许多裂缝,密密麻麻的随机分布在楼体上。我打消了登高观看的想法,小心的回到了地面上,这里应该是因为地势稍高,并没有很深的淤泥。每一脚都是一种难受的触感,我加快了步伐,绕出了这片废墟。
我犹如世间唯一的幸存者,行走在这片荒芜的世界中,是如此的孤单。碎石板下是死气沉沉的淤泥,埋葬着生命的期望。我看到一根被风托起挣扎的死草,指着明亮但被厚云覆盖的天空,那些光只能从薄弱处透出,看上去倒是像某种酥饼。我迎着风高声呼喊着,高举着我的双手伸展身子,现在这片天地,属于我!
但我并不愚蠢,我知道未来的主人是谁,但凡是个明眼人也看得出来。星环公司,在成为世界的领导者后,还是否能坚守初心?我不好说,毕竟历史总是往复的说不定又是另一个暴君。
滴滴!
我的手环忽然发出了提示声,我也瞬间得知了信息,失联轮船就在前方!未免过于容易了,但我还是大步跑起来,如同一只在陡峭山脉的雪豹般灵活踩在极小的落脚点,不一会儿便来到信号发出点。
“为什么会沉呢?”我拿着手电透过废墟中的缝隙朝里查看,看到了一个光滑的白色曲面,很大概率就是轮船的头尾侧。只是令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沉?这些特制的船,海浪是不可能掀翻的,或者说被掀翻的概率很小。
我庆幸我戴着手套出来,这样我就不会被奇奇怪怪的东西划伤,从而感染某种用我名字命名的疾病。待我将上方的碎石淤泥清理掉,一块较为完整的墙体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路顺着这个墙体朝前挖,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下去的空间。
等到下午时分,我才找到一个大的残缺口,从这边能看到几乎垂直的甲板,还有一扇破碎扭曲的铁门。我用一块趁手的石头敲掉压在边缘的玻璃碎渣铁丝等碍事的东西,就这么直接跳下去,或许我可以在原地等待救援,那样安全些。我看着昏暗的走廊,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强光手电,这里似乎受到了很多巨力的撞击,我注意到墙壁上有着一条很显眼的划痕。或许是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在驱使着我探索,我深呼吸着,钻入其中。
往前行走数十步,便有着股浓郁的臭味,像是泡烂的蚯蚓一样!我干呕几下,捂着鼻子朝里走去。在通道的尽头,我看到一具尸体,他被一根钢筋顶在墙壁上,通过那双扭曲固定在钢筋上的双手,他一定是在痛苦中死去,上帝啊。
我扶着一边的地板,走在房门之间的墙壁上,由于船现在处于侧翻状态,我的行进受到了极大的阻碍。终于,我看到一个没有门的屋子,我蹲在边缘朝下打着手电,下方都是水和泥沙,我并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或许我可以去一趟船长室?那里有着匣子,或许记录着什么。
愈是接近船长室,这现场的场景便越是惨烈,人们似乎聚齐在一起,但又被什么东西撕碎了我曾看到过腿骨贯穿胸膛,首级不知所踪的惨象。我也看到了仅有一半躯体的人,残缺的脸上是完整的恐惧。
我踩着处于半凝固状态的血泥,每一脚下去,都有一两个血色泡泡被挤出,并伴随着令人生理不适的声响。或许是我的嗅觉神经已经被麻痹了,我无需捂着鼻子,可以快速在这些缝隙中穿梭。花去十几分钟左右,我来到了船长室门前,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伸手小心的抚摸着门上的抓痕,我甚至能透过其中一道痕迹看到被鲜血覆盖的船长室!我的大脑控制不住的想象起造成这般程度的生物,是何种模样,我有些胆怯了。
咔!
我猛地回头,后方是被杂物卡死的通道,唯有一个小通道通往外面。细看之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我的呼吸不知不觉加快了许多。我不再浪费时间,用我身体一侧撞击着铁门,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声。
“谁?!”我像是感应到一般,转头盯着那个通道,我注意到一滴拉丝的液体从上方缓缓落下,混入血泥之中我艰难的咽下口水,或许是我想不到什么,只是这撞击的频率加快了不少。
嘭!
在我的努力下,我终于破开了这道该死的门,但我仿佛冲入了地狱般!这地上,墙上,甚至窗户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那是什么?人体组织吗?上帝啊!我的视线混乱快速的打量着房间,我对着操作面板下的柜门踢了一脚,那扇正方形的柜门便一下子弹开,我看到了其中摆放着的,插着几根线路的黄色匣子。就在我拿起这个方块的同时,我听到了啪嗒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拍在地上的声响。
回头定睛一看,是一个怪异形态的人?他的下半身正着蹲在地上,上半身则是反着面对着我,那双扭成麻花状的双臂支撑在地上。至于头颅,他的脖子是正常人的好几倍,那惨白的头颅睁大泛白的眼睛,似乎在观察着我。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摆开双手疑问道:“伙计你在搞什么?!快滚开我跟你说,你聋了?!”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我内心其实没有多少恐惧了,我瞥了一眼操作台边的一块石头,放下匣子后直接抱起石头丢过去。
“啊——”石头砸中他的手臂,让本就脆弱的结构瞬间瓦解,他艰难支撑着自己的平衡,头颅毫无变化,但我却听到了不可名状的啸声。他似乎是发怒了,扭动着丑恶的身躯便朝我冲来,但缺掉了一只手臂,速度在我看来慢极了。
我拿起匣子朝着过来的怪物脖子上砸去,他似乎没有痛觉,头颅如同大摆锤般朝我砸来。我一跃而起,穿过门框来到房间外,我可不傻!我熟练的钻过小通道,沿着回来的道路一路飞跑回到甲板。我先是将匣子丢出去,然后自己抓着废墟中交错石板间留出的空隙,很快便爬到地表。我就这般蹲在坑的旁边,静静等待那个怪物追出来,由于有外骨骼,我并不感到疲惫,反而觉得疑惑。
我最直接的猜想就是寄生虫,源自于海洋的。虽然呈现的效果比较夸张,但回想我我在星环公司的实验室参观过的东西,这个家伙甚至还有些可爱?终于,我思考许久,他终是追了出来,他待在下方伸长了脖子,张开的嘴巴内是无数蠕动着的生物。
“对喽伙计!看这边~茄子!”我为怪物先生拍了几张自认为帅气的照片,将其发给我的上头——一个刻薄的编辑。我承认她是有几分姿色,但我觉得她摄影方面肯定没我在行!像是发泄般,我抄起身边的小石头,狠狠砸向他。
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怒目圆睁,下颚被完全撕裂,一声嘹亮的吼叫在平原上空回荡着。我原本的嬉皮笑脸瞬间凝固了,我看到那对眼睛中,有着我无比熟悉的字符!
“是他们!他们回来了!死人们从海里爬回来了!”我像是被打开了恐惧之盒,那个字符我一辈子,乃至下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简单的几个笔画,已经深深的印刻在我的灵魂之中,掌管着我的恐惧!
我是为什么拿起了这个相机,我又是为什么放弃一切走上那条世人笑话的道路,我又是为什么加入星环都是因为你啊,我的宝贝!我的双目露出痴迷之色,看着那个淡紫色的重叠字符,这便是我追求一生想要了解记录的“猛料”!我没有犹豫,快速抓拍下这一幕,然后拔腿就跑。
因为我知道,这种东西可能不止一只,我一个人是无法抗衡的。这预示着什么?我颤抖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或许两者都有。未知时代的全部秘密!洪水毁灭了一切,同时也毁掉了阻断上一个时代的堤坝,那些可怕的错误,将随着更大的洪流,席卷世界!
我跑了一段路,将那张照片打印出来,随后我便将相机内的数据删除。星环不蠢,他们也不蠢,所以这张带有符文的照片,将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只需要装傻充愣,假装我是拍几张照片后就被吓跑了,这样他们只会给我一个无法拒接的理由让我闭嘴,而不是杀了我。
上个时代里任何被抛弃的东西,在新时代都将被视为禁忌,我曾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同伴因为调查这个东西被活活砍死在街上,我甚至都不敢去他的身边,生怕引火烧身。从那起,我便有了自己的新身份,由于我是他的挚友,我最终还是勇敢接管了他那无人认领的东西。我知道这其中肯定都是没有意义的,但或许是因为我的特殊直觉,我感觉有视线盯着我,所以我还是若无其事的翻找了他的东西。我自言自语推断着死因,有意的将结论推至仇杀,情杀等较为安全的方向。终于,待那股不安的感觉消失后,我这才得以安全的从他家中离开,带着那些我认为有用的遗物。
一对熟悉的伙伴间肯定有着互相熟悉的默契,我很快便在他的日记中找到些端倪,我拿出我们小时候常用的词典,通过日日夜夜的拼凑整理,我很快便知晓了他真正的死因。我没有一丝犹豫,立马把翻译出来的惊天秘密烧毁,我坐在桌前一整夜,直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