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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金色的光芒自裂口缝隙中焦躁的挤出,如搁浅之鱼胡乱在墙上,地面拍打游动。这些光遵从着我们熟知的定律,但当裂缝越大,所溢出的光越多,它们就会朝着实质化进行转变。说出来可能有些疯狂,即使身为在场的第一人,我们也感到不可思议,这些物质,存在着生命。就像日落总会想到山海,落雨总会感到凉叹,无需过多的语言去描述理解,看上一眼便能觉察到。终于,这扇木门呜咽着倒下沉眠,我们无视门扉无声的警告,进入眼前一片由光组成的世界,或者说,穿过这个屏障
柔和的光芒将我们包裹,它并没有温度产生,或者说它并不存在,只是意妄。我们像是穿过一层凝胶固体,当我的脚踩在实地上后,才得以找到支点将我从那股奇怪的质感中拔出。正视查看,眼前之风景,似熟悉又陌生,像是一阵风儿,带来的陌生思念。仿佛进入一个次元空间,天空像是一幅宣纸上奔腾的金色海浪,笔墨挥洒间,缕缕彩光自缝隙射出,千变万化,雾隐云现。数不清的漩涡时大时小,自激流间冒出,又或是诞生于海浪生命结束之际,有的则是如宇宙间孤单的星体般,不与周遭漩涡交涉影响,独自在那以着不和谐的速度运转着。流向并非固定,或者说,会随着我观察的视线而改变,他们本质上是无规律,甚至难以辨别的。但我们独有的视捕机制,会让我们看到一些自己所能理解的部分,但也仅限于那一部分,或许这片如画但不知有何美感的天空,是因为我们仅能看到表层或是一小部分。当然,无论是目镜还是肉眼,皆是如此这般。
视线下移,远在天际,有着一片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光芒。那是纯粹的,纯净的光源,相比一眼看上去就能辨别的白色,这种“白”,或许是我们语言乃至意识都无法描述刻画的,唯有相近的形容,或是不搭际的联想。一面倒地的镜片,透明但又混杂着灰白之色,好似一块半熟美玉,萃若凝脂,纹如柔袖。它如遮盖,又似隔间,那片洁光山脉倒映在其中,即使这掀晓之风拂过镜面,激起涟漪,那副绝美的倒影不会因为背景的移动而变化。当一望无际的镜面上浮现涟漪,那源自于天空,源自群山,源自我们无法观测到的位置,它们交织混缠,透过这层层涟漪反射出一片若隐若现的迷幻色彩。像是一个无形有声的海浪,温柔的在海面上起伏,又似玉花乍现,亮星即逝,一个噗通便沉溺回玉镜之中!
与镜面相接并承载我们的陆地,高低起伏,丘陵叠山,镂空巨石高立远处,它们表面皆有着物质在闪烁,像极了夜空繁星。这里生长着一种长草,十几厘米到二十厘米不等,山坡下,岩间缝隙,乃至低洼盆地中皆有其身影。淡金色叶片细长锋利,两条主经络自叶片中心交织延伸,从其中蔓延的根须则是无规律的分布在叶片中。在植物的主干顶部,有着一个肿块,一根金色的细线自肿块最细小处刺出,在风中柔软飘荡。几乎只有这种植物,就目前观察而言,它们身上有着淡淡的味道,与气味不同,与空气有别。天空中,草丛间,似乎还飞着一种极小的生物,也许可以将其看做伴水而生的小飞虫。它们对我们的到访毫无反应,继续以着各种曲线弧度进行极快的飞行,有时会在肉眼捕捉它们的瞬间发觉,它们刚才以一种飞虫不可能完成的角度迅速转向,并且未明显的损失速度,让我们始终无法看清。
我站在原地发呆,或是被这幅世外桃源的风景吸引,如痴如醉,沉溺其中。又或许是那些飞虫的魅力,那该死的莫名诱惑,使人全神贯注的尝试去追踪它的踪迹,但只能断断续续的看见它们上一秒留存的影子。当我意识到我这种行为,或是说,我意识到了我自己,意识便再次回归,我摆脱了那种状态。
“老易!小落!嘿!喂”我轻推他们的手臂身体,拍着面庞尝试“唤醒”他们,笔易善率先起反应,只见他那充满光芒的眼眸忽然一暗,随机便爆发出神采,眼中尽是震撼。即使他这般阅历非凡,想必此时的脑海中也只有惊撼和尊敬了吧?他嘴巴像是无意识般开了一条缝,但又像话卡在喉咙,滞留在心间,我很理解他这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我相信,每个人见到此幅场景,或多或少都会被勾起某种情绪,圣洁神秘,这些如梦似幻,酷似泡影。犹如钩人摄魂的蜃影,也许是上帝创造的偏远一隅,接纳着信仰之人的神魂。
“啊”梅云落终于复苏,他看上去更加突显,他是个忠诚信仰的传统教派,不似我们这帮操弄口头之语的人,在他眼里,这里或许真的是天堂。
我和老易相互交流眼神,蹲在路边研究着长草,留他在原地双手合十的祷告之类的,上帝并不存在,在如今这个时代,或许只是大部分人口中代替污言秽语的一种“文明行为”?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我伸手准备去触摸它时,被老易阻止了。
“虽然我不是植物学家,但我觉得还是尽量不要赤手去触碰较好。”
“行吧,话说这地下,怎么会有这般风景?这里以前是其他文明的居所吗?”
“很大可能,毕竟真要算算,这片宇宙区域比诞生我们的区域要老很多,双倍,乃至更多时间的加持下,很难保证不会诞生文明。当然,我并不是否认生命诞生的条件苛刻,我们一路航行,见过的文明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只手都占不满!”
“那这里是多年经营演化的结果,还是无人照看,自然生长。我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能开辟这里的,或者说,能在这种环境生存的生命。对于这种陌生的声音应该会很敏感,但我们到现在没见到一点影子,是否已经沉眠,或是和我们一般,举族离去。”
“我觉得,它们正在观察我们这一点比较靠谱,也许就在某个岩体之后呢。”
“是吗”
我起身环顾四周,这里非常闲逸宁静,甚至只有风吹拂万物时的声响。被笔易善这么一说,我现在倒是有些不安,我们并未带上致命武器,能用的也仅仅是愚笨的挥舞着手中的工具,若是真留存着敌对生命,我们可能会有一个不太好的结局。
“感谢你,队长。我,我给你们拍张照吧?!”梅云落打断了我的思考,他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那些就像写在泛红脸上的字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令人忍俊不禁。在这位摄影家的指导下,我们最终来到了海边,或许这么称呼镜面会更好一些,安静凝滞的海。笔易善文人气质尽显,双手放松交叠在身前,身形端正,目视前方。那股独有的,值得称赞的气质一下便显现出来,就像一件摆对地方的物品般。相反我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以我为主题而照相这件事,我一共照过两次。第一次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二次是我成年礼的时候,那两张照片我挂在了家中最干净的墙上,我还特意钉了一个木台在上方,摆着一盆半死不活的律星叶,就和我的人生相仿。我最终选择左手搭在老易的肩膀上,右手则是插在我的腰间,露出我认为最阳光开心的笑容。
咔嚓。
很多人不太理解,为何一些老旧的东西,一些可以被更好替代的东西会流传下来,并被一些人所喜爱。我并非什么文人墨客,也不懂得大道理,我一般是这么回答的:拿这个古董相机来说,当那清脆的快门声响起,我们不仅知道自己已经和这某一帧的风景成为一体,化作永恒。我们甚至还能回想起,在那字里行间中描述的过往,当世界上第一声快门声响起,它便被赋予了意义。我们大多记不住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我们又可以通过某些细小的东西回忆起那段埋没于时间长河中的故事。现在的摄影,别说清晰和色相,就连身临其境都是那么简单,记录的一切都比以前更加完美,更加真实。我想,我们都是怀旧的,古董相机所摄影出的照片,就只有那一帧,也只有一个平面那么多,相比之下有一种“模糊朦胧”的感觉。或许朦胧的回忆,才会令我们产生更多的情感,一些情况下,太真实,反而觉得不自然。我听老一辈说,那时候的人们都是模糊的生活着,很多事情其实都清楚,但不可能清楚的接受。
我不知不觉又陷入到这种情绪之中,也许这是代表着我“成熟”。我们凑在一起观看那张照片,很幸运,我们都很满意。
“等我们回去再打印出来吧,别到时候因为环境原因损坏相纸。”梅云落这般建议,我肯定没意见,我点了点头后便快步来到队伍前方,我可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眼眶中那正极力抑制的状态。
“这里真好啊。”
“是啊”
海岸是由一种金黄色沙子组成的,手感细腻沉重,即使风吹过也无法改变它们下坠的路线。除了二氧化硅这种耳熟能详的元素外,里面还有着和表层岩石相仿的物质,它们混合在一起,在水中将沙子研磨成更加细腻的颗粒,据老易推断,在日月交替推移中,暂称为磊的物质和二氧化硅相结合,所以才会让这细腻的沙子如此沉重。前期开垦荒地时,这种石质为我们进度带来了稍微的阻碍,但好在我们的科技铁蹄依旧无往不利,这种石质也被随意划分,目前主流的叫法是“黑岩”。但容易和之前的学识冲突,所以基本上还是各叫各的,或许也只有某位大佬肯研究并为其命名,它才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吧。笔易善如此说道,他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也许我该投他一票?
我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前行,越是往里面,地貌便越是奇特,短短几百米,像是展览馆般浓缩着十几种地形,或许还有更多,只是我们更倾向于用自己的理解来进行区分。继续行走两百米,一道阶梯式的上坡路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沿着神似台阶的地形朝上爬去,一股浓郁的香味突兀出现。那好像是一股薄荷加夜草的清香,但并不太柔和,有种坚硬的感觉。
当我撑起我的身体来到上方表面,我再次被震撼到了。我的前方是一块略微倾斜的平原,位于群山环绕之中,其平整的地面上生长着第二种草,非常的矮,但结构却和苔藓山藤类似。相互缠绕拉扯,密密麻麻的铺满平地,一阵风吹过,就像一片涌动的金色海水。但如果是这个,我还不会那么震惊,在那金色的海洋中,还有着各种颜色的花朵!它们看上去怪异无比,仅有一根茎杆连接地底,其顶部生长着一个不规则的花朵,花瓣颜色各异,并未见花蕊,只是中心有着一个肉球质感的组织。它们有的甚至逆着风摇曳,成千上百朵花如此这般,便组成一副诡异的画面,即使那些花单独看都非常美丽。它们犹如一只只大手般,时而伏入草丛中,时而昂首挺胸,那连接花盘的地方我甚至觉得装有轴承什么的,它们每一次摇晃都会让花朵改变方向,而且我甚至无法完整捕捉到其转动的画面。就像这朵倒下后起开,又会变成另外一朵,二者并非一类,但位置似乎并无太大变化。
“上帝啊,搞什么鬼?”笔易善皱着眉头,他似乎也被这繁乱的景象所迷惑了。至于那个小伙子,他的双腿肉眼可见的颤抖,或许是因为他从未真正见过这类妖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