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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每件事最后都会演就成好事。如果不是好事,说明还没到最后。
“我……”秋苏答不上来,握着自己的双手有些紧张。其实一开始找汪宁嘉出来,她是想拒绝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俨然与之前的决定相悖。她不敢抬头对视汪宁嘉的眼睛,青涩懵懂的心蠢蠢欲动,但爸爸妈妈的婚姻到了今天是摆在她眼前的最好教材,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喜欢他吗?秋苏问自己。她听同桌讲过很多爱情故事,她为它们笑,为它们哭,为它们焦虑烦躁,又为它们兴奋不已、彻夜难眠。闭上眼,她也梦想过有一天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他。
汪宁嘉握着她的肩膀,激动的心情影响了她的思考:“秋苏,我真的很喜欢你,想一直都守护着你,保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像今天这样难过了!相信我,好吗?”
秋苏缓缓地抬头,对上汪宁嘉深情的双眸,他的单眼皮很迷人,微笑的时候,嘴角微扬的模样,既亲切又温柔。他不属于那种帅气又抢眼的男生,是看上去很普通,却让人觉得很的男生,这个人会是我的真命天子吗?如果是的话,应该也不错,她暗想。
“妈妈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的爱情最初都汇集了甜言蜜语,但最后……”说到这儿,秋苏又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的爱情也像小说那样折磨人吗?这是妈妈从未告诉过她的。
秋苏总结过小说里的爱情的相通点,爱情是看到他会脸红心跳,是高兴的时候想与他分享,是悲伤的时候期待他的安慰,是让人激情澎湃、忐忑不安,又患得患失、喜怒无常的矛盾情感。
妈妈说,爱情不属于任何人。爱情是男人和女人的战场,男人是骗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天下;女人是战俘,背一辈子的伤,一辈子的痛。
老师说,早恋和自毁前程没什么区别,学生的任务就是读书、考试,读更多的书,考更高的分。
同桌说,没有早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上大学之前要是还没谈过恋爱,会被人嘲笑的。要我说很多人都是傻子,还没恋爱就害怕失恋,失恋算什么,人不都是在摸爬滚打中长大的吗!
漩沐说,爱情是甜蜜的糖,夺命的毒,爱情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唯一能透露的是,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吃过糖,也吞过毒,至今毫发无损地活着,并且活得比以前更好。
见秋苏一直不说话,汪宁嘉对天发誓:“如果,我汪宁嘉说话不算数,做了乌鸦,欺骗秋苏的话,就……”
“喂!”秋苏喝住了他,拉下他对天举起的手掌,“我相信你。”
“那你答应了吗?”
秋苏又不说话了,低着头,脸颊发烫,弱弱地说:“可是,我妈妈不让我早恋……”
汪宁嘉脑袋一转,立马有了主意:“那我们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不好?”
秋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很久以后,秋苏一直在想,自己那一刻点头,是真的喜欢上了汪宁嘉,还是仅仅渴望被一个人保护着、关心着,让汪宁嘉的世界里只有她,也只能看见她。或许,她只是想要一种被爱的感觉,而不是像妈妈给予的被监视的爱。
可是,如果发生了的事情也能像游戏一样,在退出的时候,重新有一次选择存档的机会,那么秋苏当时会毫不犹豫地摇头,然后离开汪宁嘉的视线。
但世界上的不幸,构成了我们太多的假设,每一次后悔之后,人们都想拥有重来的机会。秋苏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那个晚上,就在那一刻,她确确实实答应了和汪宁嘉交往。
她想接下来要发生的悲剧,或许就是她刚偷吃了爱情的蜜,就要吞下的毒吧,或许这就是惩罚。
悬在空中的月亮是一轮浅浅的新月,尽管不及圆月的明亮,但丝毫不减月光的皎洁。
灯竖立在马两旁,灯光拉长了绿化带上栽种的香樟树的影子,双行国道上的车辆依然川流不息,在一片暗色调的人行道上,秋苏他们的白色校服显得那么惹眼。不知道他们自己有没有察觉到,偶尔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行人,都会格外注意他们的校服。
汪宁嘉温柔地凝视着秋苏,不禁傻里傻气地笑了。
“喂,汪宁嘉,你笑什么?”秋苏有些不好意思。
“秋苏,你知道吗,我现在就跟做梦一样,感觉那么不真实,我觉得自己好幸运!”
“嗯?”
“能够成为给你带来幸福的那个人,我觉得好幸运。”听到这句话,秋苏的心“扑通扑通”地加快了跳动,爱情确实像蜜一样,甜到了她的心里。
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秋苏脸上未干的泪痕泛着光,一股冲动从汪宁嘉的心底飞速地蹿上来,他的手轻轻地托起秋苏的下巴,一个吻轻轻地落在秋苏的脸颊上。
“我喜欢你,秋苏,我真的好喜欢你。秋苏,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今天是我们爱的纪念日。”
秋苏吃惊地愣在当场,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大,白皙的脸蛋儿一阵发烫,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只要她稍不注意,就会从她的嘴巴里跳出来似的,她紧张得要命。半晌,反应过来,她害羞得眼睛不知道看哪儿好。
初尝爱情的小恋人,对周围的喧哗熟视无睹。一辆红色的大众,沿着马一侧,缓慢前行,驾驶座上的人眯起眼睛,努力辨认人行道上那个熟悉的侧影,把车开近一点,再开近一点,车灯发出的白光打亮了少女分明的轮廓。
两道强光像人的眼睛,被人盯着的感觉不好受,秋苏抬手挡住眼睛,本能地侧脸看了一眼,一扭头,她便愣住了,大脑“嗡”的一声,瞬时空白。眼前的那辆车她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认出来,妈妈犀利且尖锐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那目光里充满了愤怒与嘲弄,那愤怒与嘲弄都是她给自己的: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秋苏不要和异性走近,她竟然还和男生在街上……呵……最让她想笑自己的是,不是任何一天,竟然是今天……就在她所爱的人、她的前夫和另一个女人重新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还在他们设宴欢庆的酒店对面……她的女儿推翻了她对爱情的所有诅咒……耻辱!这是耻辱!
秋苏抓紧了汪宁嘉的手,她害怕妈妈发威,她想象不出妈妈会怎么处理她和汪宁嘉的问题,会恨不得打死她吧!秋苏的脚不争气地软了。
不明状况的汪宁嘉扶住了秋苏,问她:“秋苏,你怎么了?”
秋苏的手心冒出了汗:“妈妈,是妈妈。”
汪宁嘉顺着刺眼的白光望过去,秋苏用仅剩的力气推开了他:“你快走吧!”
“你呢?你不走吗?你妈妈肯定会骂你吧?她会打你吗?秋苏,我不能走,我得保护你,你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吧,我不怕,真的,要走一起走。现在你妈妈在气头上,保不准她会怎么对你,秋苏,要不等你妈妈冷静下来了,我们再和她好好说说,可以吗?”
秋苏回头深深地看了汪宁嘉一眼,她的脑袋虽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是,她的心很清楚,她无处可逃,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她颓然地摇了摇头,眼泪跟着流了下来,模糊的视线重新回到妈妈那儿,隔着汽车前风挡玻璃看着妈妈的脸,她的眼,无法从妈妈的身上移开。
妈妈这是怎么了……
女人像在看一场滑稽至极的舞台剧,抱着方向盘,狂笑不已,眼泪漫出她的眼眶,那尖利的笑声逐渐变成了呜呜的抽泣,她的脑袋使劲地磕在方向盘上,哭声越来越凄惨。什么叫肝肠寸断,她用了将近四十年的时间,总算体会到了。
赚再多的钱又怎么样?为这个家做牛做马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丈夫离开她,女儿背叛她,生活一团糟……
早知道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就不会在秋苏的校服口袋里发现那封情书之后,开着车出来找秋苏,那样的话,大不了秋苏回家的时候罚她写保证书,责问她没有按时回家的原因,哪怕她随口编造出一个理由也好,那样都好过现在接受眼前的事实。
早知道一小时前,她就不会去接前夫给她打来的那个电话,她还以为到了和别人结婚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发现了她的好,想要回头,与她重修旧好,再续前缘。好吧,幻想,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编织的故事,她以为他即便不在乎自己了,至少还在乎他们的女儿,她以为留住他的宝贝女儿,他就会涎着脸回来,结果,她错得离谱。他打电话来,只是想告诉她,几分钟前,秋苏破坏了他的婚礼,现场的气氛有多糟糕,他的妻子有多受伤……有什么比这更可笑?可是,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挂电话前,他还对她下了狠话,他说,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决定离婚的时候,给我的羞辱,难道还不够吗?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狠,当初,我真的是看错你了,竟然爱上你这样的女人!好聚好散,你懂不懂!
原来,男人决定放弃的时候,只需要一瞬间,而女人,狠下心来放弃的决定,表面上,那么坚决,实际上,却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