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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灵望着堂下站着的甄明珠，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一个不是冤死的鬼，可想而知这甄明珠的执念有多大。
褚灵轻吐出一口气，继续办案。
褚灵看了眼证词，“甄家父母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也的确准备为她纳婿，但原本的人选是甄明珠的远房表弟。”
而且根据甄家下人说，他们小姐一开始也并没有不愿意。之所以后面又不同意了，是有一次出门去寺院祈福，回来后便哭闹着要求解除婚约。
“大人，小莲带到了，她正准备跑。”王威将人押了进来后，站在了一边。
小莲害怕地望着上面端坐的褚灵，下意识跪到了马原生的脚边，“姑爷，姑爷，奴婢家中老母生病，奴婢得赶紧回家啊，姑爷。”
褚灵一拍惊堂木，吓了小莲一跳。
褚灵道：“本官问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便放你离开。”
小莲赶紧磕头道：“大人，奴婢，奴婢见过大人。”
“你家小姐之所以与她远房表弟悔婚，是因为那一次庙里祈福，为何你家小姐会悔婚？”褚灵问。
小莲偷看了一眼马原生，眼珠子乱飘，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家小姐，你家老爷夫人都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褚灵笑了，眼里却没有温度，“是不是？”
小莲这才大着胆子道：“小姐，小姐回来的时候看到姑爷了，姑爷帮路边的老农捡柴火。回去之后，小姐便让我们去打听姑爷的消息，后来，后来便解除了婚约。”
褚灵沉吟一声，“所以并不是甄老爷榜下捉婿，而是一开始便从甄小姐口中知道了马原生，是不是？”
“是”小莲垂着头，不敢看马原生。
“好，那我再问。”褚灵偏头看她，“药坊的人作证，的确是你去买的番叶，是不是你家小姐让你买的？”
“是，是”
“番叶买回来做什么？”褚灵厉声喝问。
小莲吓得面色惨白，猛地抬头道：“是小姐，是小姐要放到药罐子里的，奴婢，奴婢不知道那番叶有毒，奴婢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啊，大人”
褚灵双眸冰寒，“你家老爷夫人是怎么摔得？”
“台阶，台阶上抹了，抹了油小姐，小姐一直没有身孕，老爷夫人商量着是不是休夫另纳，但是小姐不乐意。”小莲害怕地哭了出来，“小姐，小姐很可怕，小姐真的很可怕。”
褚灵眼眸一转，看向马原生身边的甄明珠。
甄明珠掀起头纱，眸光淡淡，“是又如何？”
“亲手给父母下毒，罪无可赦。”褚灵喝道。
“我早已身死，大人还想审判一个死人不成吗？”甄明珠只觉可笑，扭过头去，依旧望着马原生。
马原生神情恍惚，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小莲，“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姐，小姐对姑爷一往情深的确，的确都是小姐做的。”小莲哭道。
“还不止呢！”卢金姚眼眶通红地喊道，“甄老爷亲自来我家，逼我爹娘毁亲，否则我全家性命不保。而后说，如果我愿意毁亲另嫁，他会给我一笔丰厚的嫁妆。我爹娘身体不好，弟弟也有病，所以我只能认命。”
“后来他来我家，他问我，但是我能怎么说。蚍蜉怎能撼大树，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嫁人。”卢金姚痛哭出声，“后来他娘因悔婚一事气死之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得到他的原谅了。”
褚灵又问：“你又为何回来了？”
“夫君与人赌钱落水身亡，婆家说我克夫，贪了我的嫁妆逼我离开，无奈我只能回家，结果爹娘弟弟已经不在了，我无处可去，路上遇到了他。”卢金姚抬头看了一眼马原生，眼里还有爱意，“是他不计前嫌，给了我钱，帮了我。”
褚灵笑着看她：“莲花酥好吃吗？据说是你最爱的点心了。”
卢金姚一怔，“大人怎么知晓？”
褚灵翘着腿，叹了一口气道：“这不得不说，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本官今儿个也算是长见识了。”
褚灵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一脸奇怪地望着她。
褚灵轻咳一声，“本官来给你们梳理一遍此案：首先甄小姐寺院祈福路遇马原生，为了得到马原生，甄老爷逼迫卢金姚悔婚，而后在马原生中了秀才之后，纳婿甄家。”
“马原生与甄小姐成婚后一直没有身孕，甄老爷想让甄小姐休夫另纳。甄小姐与马原生情比金坚，所以不肯，相继毒杀甄老爷，甄夫人。”
“甄小姐身体从小就不好，患有胸痹，所以不能有孩子的是甄小姐。后来甄小姐因身体不好，加上脸上乱用药，导致自己一命呜呼。”
褚灵说罢，望向台下站着的众人。
围观百姓纷纷议论了起来：“所以甄小姐杀了自己爹娘之后，自己也死了，这是报应吧。”
“就是啊，还拆了别人的姻缘。”
“是啊，马夫子可是考上进士，前途无量啊。”
“哎！”褚灵准确看向那人，“对啊，马原生马夫子考上进士了啊，但是甄老爷离世，马原生不得不丁忧在家。”
“大人的意思是，我夫人为了留住我，所以”马原生甚至不敢细想，只觉堂皇不安。
万三金问了一句：“大人，所以此案就是如此？”
褚灵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止。”
“卢金姚回来之后，得知了马原生的困境，加上她本就对马原生旧情难忘，于是为了帮助马原生逃离苦海，所以故意引甄明珠见面。”褚灵指着证词，“管家可以作证，二人见过一盏茶的工夫，后来甄明珠便要求用金水治脸上的胎记，以至于皮肤溃烂，胸痹而亡。”
说白了，就是细菌感染导致皮肤疼痒难耐，加上看到自己的恐怖模样，心脏病发吓死了。
卢金姚闭了闭眼：“是我做的，我认，大人判我的罪吧，但是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