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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白虎看着眼前的一张张洋溢笑容的脸庞,听着不断传来的欢声笑语,一时间有些出神。这些优秀的士兵们就是这么单纯,大口吃肉,一碗烈酒就能让他们忘了辛苦、忘了疲惫、忘了死亡。
曾几何时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在将军的带领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起冲向数倍于己的敌军阵中,守望相助一同厮杀。每当闭起眼睛就看到他们一张张洋溢着笑容、憨厚朴实的脸庞,就能听到将军在自己杀死第一个敌兵之后对自己说:“虎娃子,你娃现在是一个真正战士了。好好跟着你大哥,咱们一起在这大陆上杀上一个大圈,到时候天下太平,咱们也能光宗耀祖的回家。”
这个大圈走了三分之一,将军走了,走的时候32岁,敌人的长枪刺穿了肚子,又被战场上疯跑的战马踩碎了身躯,一个铁打的汉子,严白虎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下将军甲包裹着一堆渗着鲜血的碎肉,首级被敌人取走邀功领赏去了。那一年严白虎24岁,王平18岁。
严白虎就这样抱着将军的铠甲和破碎的躯体一路走回军营,在营地后面的小山上把将军安葬了,铠甲在澜江里洗刷了很多遍,依然没有洗净那些血污,它们带着将军的魂融进了将军甲中再也无法割裂。
严白虎带着将军甲回到了将军的故乡,那是澶州南平府地界上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按照将军生前留下的信息,只找到一座浅浅的黄土堆。村中大部分是外来的人,不太清楚将军的过往。他寻遍了村子,终于找到一位记得将军的老大爷,大爷年岁已高,说了很久才勉强知道原来将军是个弃婴,那个黄土堆上曾是村上的一个庙,是庙里的老和尚收养了他,从他会走路就带着他一起出去化缘,说是化缘,其实就是一个老乞丐带着一个小乞丐一起讨饭。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就这么长大了。后来老和尚病死了,将军就把他埋在了庙里,从了军,因为从军家里可以有一些补助,他认了村里的先生当爹,让他领这些补助,再发给这些年给他和老和尚饭吃的乡亲们,多少还上一点恩情。
只是他走的第三年,村里来了流兵,杀了人、放了火,什么都没了。老人是为数不多的活下来的人。兵荒马乱的,人命贱如狗。死了也就死了,死了也就解脱了。
严白虎把将军的铠甲埋在了老和尚的墓旁边,没有立碑,将军姓胡,名字不知道,32岁战死澜河战场,未婚,没有父母,没有子嗣。就这样埋了,没了就没了吧,没了也就解脱了。
今年严白虎38岁,14年过去了,如今娶了媳妇有了儿子。14年过去了,当年和自己一起跟着将军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也没有几个了,有战死沙场的,有残疾回家的,有被敌军俘虏生死不知的,还有一些失踪的,说是失踪,无非是战场绞碎了,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老牛走在8年前的马坡岭,三虎走在6年前陈塘关,小胖记不清是在澜河还是散骑关······走了就走了吧,走了就解脱了。
老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将军当年我们说好在大陆上杀上一个大圈就天下太平,可如今大圈我已经走完了,天下还是那个天下,什么都没变。
将军如今我也是将军了,我不会给这些孩子们讲杀上一个大圈的故事,我要带着他们好好的活着,我要带着他们回到他们的父母、妻子、孩子身边。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我们终究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望着夜幕深处连绵的大山,严白虎的眼睛湿润了。
“大将军,我来敬你一碗酒,这些天你整夜睡不着觉,我都看在眼里,今天喝上一碗,好好的睡上一觉。”王平端着一碗烈酒凑上前来。
“王平,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应该带队巡逻?”严白虎看着眼前的酒,酒中倒影着王平的脸,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轻俊秀的少年了,常年的行军打仗,风吹日晒,32岁的脸已经如同犹如四五十岁的老汉。
“大将军,巡逻我已经安排好了,中途回来特意敬你一碗酒,只是我不能陪你喝,我马上带队去营外驻守。”王平憨笑着
“王平,还记的胡将军吗,刚刚我想起他了,也想咱们那些老兄弟了。”严白虎端起碗一饮而尽。
“胡将军,我都快记不清他的模样了,我记得他走的时候好像和我现在一样的年纪。我上次还去了澜河那儿埋他的后山,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咱们当年立得碑,酒也没法给他敬,我就都喝了,在山上给他讲了讲这些年的事儿,怕他在那边寂寞,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王平眼眶也红了
“诶,不说了,等仗打完了,咱俩去看他,看看咱们那些老兄弟,看一眼少一眼了,真怕哪天走在了战场上,留了遗憾,如果我先走了,你要替我完成这件事。”严白虎沉默了许久说道。
“少爷你还是自己把这事儿办了吧,我在老爷灵前发过誓,我会用生命保护少爷。如果有那么一天,一定是我走在前头。”
王平攥紧了手中的玄铁刀
“少爷早点休息吧,我去营外巡逻了”
说完,王平头也不回的走了。
严白虎回到大帐中,借着烛光看起了行军地图,也许是这几天确实没有休息好,或者是酒劲太大,一阵困意袭来,竟伏在案头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