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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辰跟着姜老财走进铺子,发现是一家制作调味肉酱的铺子,前后六间房,中间有个小院子,三间门脸里摆放着很多小石缸,各种味道混杂,不太好闻。这个时代的贵族以肉食为主,这样的酱料是不可缺少的调味料。
“哎呀,姜老掌柜的来了,快请坐,小桃,去烧壶茶。”店里有一大一小两名女子,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十六七,模样有些相似,看样子应是一对母女,见姜老财和李星辰进店,粗布麻衫,身材消瘦,头上插着一根木簪的女子赶紧笑着打招呼,嘴里吩咐着女儿去烧水。
“哎呀,姚娘子就不用客套了。”
姜老财在铺子柜台旁边的矮凳上坐下,微笑着对女子说道:“铺子里生意不好,我是知道的,我今天来,其实就是问一下姚娘子还要不要续租。”
姚娘子心里也知道店铺的租期到了,她面露为难的说道:“小妇人手里确实没有续租的银钱了,不过我最近又研制了一种新的酱料,味道鲜美极了。只需一个月,这批酱料就能开缸售卖,还请姜掌柜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宽限我一些时日,到时候我一定将租金送到柜上。”
“哎……”
姜老财叹气道:“你家的困难我是知道的,所以才特意等租期过了好几天才来,可俗话说得好,交情和生意不可混为一谈。”
“你家的酱料手艺一向是卢老弟掌握的,自从他前年出城遭了意外,你们家新制的酱料就慢慢不行了,如今城里的酱料生意都被另外几家店瓜分完了,假如一个月后你的新酱料没人来买,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总不能将你们母女卖身为奴吧。”
“不会的,这次的酱料做的极好,一定会好卖的。”
姚娘子用手捏着衣角,对姜老财求情道:“您老就信我这一回,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做生意不能把自己逼入绝境。”
姜老财摇头道:“你现在退房,把屋里这些酱料贱卖了,还能落个全身而退,真等上一个月,就是把你们母女的命都押上了,我是万万不能让你们母子走到那一步的。”
“要么退房,要么你们续租一个月也行,咱们是老邻居了,我也给你们翻身的机会。”
姚娘子已经欠下不少债了,全凭着最后一批酱料跟债主拖时间,哪里还有钱续租,此时她若退房,那些人肯定会来要账,到时候她们母女真就没有活路了。
心里万分无奈,姚娘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眼里忍不住湿润起来,女儿小桃看着窘迫的母亲,悄悄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这些酱料不用等到一个月后,我可以现在全部买下。”这里距离皇宫不远,李星辰对位置很满意,不想因为自己让一对母子为难,他便顺手做件好事。
“这位公子是……”
姚娘子微红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亮。
“我叫李星辰,姚娘子叫我小哥就行。”李星辰也不懂这个时候的礼节,微笑着点点头。
“姚娘子你运气好,这位小哥正是有意买下店铺之人,你把酱料都卖给他,正好可以一身轻松地退房。”姜老财乐得有人兜底,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家店铺因为常年放置酱料,味道很重,他若想收回再出租,必须要修缮房子,精明的他可不想吃这个亏,干脆卖了拉倒。
“不知李小哥买下这些酱料会怎么处理?”姚娘子看着李星辰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星辰是想送人或者扔掉的,不过当着姚娘子的面不好意思说实话,他看着屋里几十个小石缸想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想把这里的房子拆了重建,这些酱料找个仓库或者地窖先存着吧。”
“小妇人家人有两间空房,小哥要是放心,运到我那里就行。”看不到最后一批酱料的成品,姚娘子实在有些不甘心。
“可以,姚娘子盘算一下这些酱料需要多少银钱吧。”李星辰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在琐事上浪费时间。
“小哥稍等,我这就找人来清点货物。”
市井小妇人也是有眼色和心计的,姚娘子看得出来李星辰不是姜老财那样精于算计的商人,今天她说不定可以赚上一笔钱,把债务都还了,便火速去商行里找了比较熟悉的两个掌柜,让他们帮忙盘算店里的酱菜价值。
李星辰对他们的算账方式很感兴趣,不过姚娘子和两个掌柜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全是些奇怪的字符,他不认识,看了几眼便放弃了。
“店里酱料按照今天的市价,价值六个银块,不过这其中有很多半成品,因此价钱要减少一些,李公子给五个半银块就好。”两个掌柜用了半个小时才将店内货物算清楚,其中一位掌柜拱手将价格说给李星辰,姜老财听了他们的报价,眉毛轻挑,斜眯了一眼,没有说话。
“没关系,就算六个吧,还要劳烦姚娘子找一辆牛车来把这些酱缸都拉走,那半个就算我付的搬运费了。”
李星辰从包袱里拿出钱袋,请姜老财估摸着给姚娘子拿了银子,之后姚娘子招呼小桃去喊了稷官做见证,和姜老财完成连地带房的契约。
“呵呵,恭喜李小哥在此立业了,不知你以后准备在这里做什么买卖,等开业那天可别忘了叫上老儿来瞧瞧。”财物两清,姜老财笑呵呵的恭喜李星辰。
“哈哈,我还没想好,先要把这里重建一下才好。”
腰里有钱,李星辰自然不愿意委屈自己,他可住不惯古人的房屋。
姜老财和他客套几句,心情愉悦的回了布行,姚娘子找来一辆牛车和几个力工,用一上午将所有酱料缸拉去了她的家里,李星辰也不问她家在哪,等他们拉完酱缸和后院里的东西后直接找来建房的匠人开始拆房子。
这个时代的房子上半截都是木料和草顶,拆起来快得很,建房的匠人头领叫陆青山,是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听姜老财介绍后自己来找的李星辰。
“不知李小哥对新房可有什么要求?”小院里,陆青山客气地向李星辰问道。
李星辰指着院中两处地方说道:“这里给我挖上一口井,这边要挖一个池子,然后院内所有空地都要铺上石砖。”
陆青山点头:“可以。”
李星辰微笑道:“我还有个要求陆把头要是能做到,我才能把房子交给你修建。”
“哦,李小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斟鄩城一大半房子都是我陆家子弟建造的。”陆青山拍拍胸口,一脸自信。
“李公子。”
李星辰刚要说话,身后传来轻柔的呼喊,他转身回头,姚娘子的女儿小桃正站在两人后面,她低着头说道:“我阿母让我转告公子,我们家在城东青柳巷,等公子新房建好了,可以去将酱料拉回。”
“好的,我记得了。”
李星辰哪有心思想这些,他可不缺调味料,随口应付小桃一声,他继续对陆青山说道:“我的房子不要茅草顶,全部要青瓦。”
“青瓦……”陆青山眉头微皱,他从未听过。
“这个东西你们这里还没有,我会把它的制造方法教给你,然后你自己去制作,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烧青瓦了,再为我的房子铺顶。”
李星辰拍着陆青山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陆老哥,你若是学会了烧瓦,以后斟鄩城的贵人建房子,肯定都只找你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