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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的人们生活在废弃的城区, 这里的输水管道和电气管道几乎形同虚设，很多人都是靠着煤炭取暖，饮水的话要到很远的郊区外去挑。
他们大多是社会底层的人, 要赖以为生的工作只是去贫民窟以外的地方找活干, 例如给歌舞剧的演员们当助手或者帮他们洗衣服, 或者去工厂和矿区找工作。
把他们全数封闭在里面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因为失去维持生计的来源, 只能绝望地待在贫民窟里等死。
这几乎是既定的命运。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德里希看向母亲, 后者坦然自若地接受了他的目光：“怎么了, 亲爱的？”
“母亲，这件事我们也该负责任。”
福克斯夫人皱了眉：“我不觉得这是我们的责任，封锁贫民窟的是坎贝尔家族的人，并不是福克斯家族。”
“但, 弗朗西斯他……”
“他是我伤的？可你别忘了，之前想要杀你的也是他。”福克斯夫人说, “亲爱的，坎贝尔家族攀上了权贵，我们不应该和他们再有过激的正面冲突。”
德里希沉默了半晌，稍稍欠身，离开了玻璃温室。
母亲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她的声线如此和缓, 带着一点妥协。
“亲爱的, 别做傻事。”
他没有回答。
德里希回到书房的时候, 不出意外地看到罗莎琳德换了一本《混沌学理论》, 她最近在研究如何拼写那些晦涩的长单词，有些困难，但她很聪明, 学得很快。
他看着她，想到那些贫民窟的人，那是她的朋友，老师和邻居，如果他们就此被困死在里面，罗莎琳德一定会很难过的。
德里希踌躇半晌，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
罗莎琳德有板有眼地带着阅读眼镜，看到他来了，便扬了扬手中的书：“你来得正好，我有几个单词不认识——话说，什么是蝴蝶效应？”
“政府封锁了贫民窟——他们不让任何人出去或者进来——是全线封锁。”德里希说，“坎贝尔家族的人下了手，他们和高官有亲密的联系。”
罗莎琳德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这就是蝴蝶效应。”德里希说。
蝴蝶只不过轻轻地扇动了翅膀，就迎来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德里希想，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坚持要跟着罗莎琳德出门，也许就不会碰上坎贝尔家族的人，也就不会引发后面的一系列惨剧。
但罗莎琳德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她斟酌了片刻，问：“就是那个之前被福克斯夫人弄伤的弗朗西斯么？”
德里希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坎贝尔家族算计得很是精明，他们知道没法在一时半会扳倒福克斯家族，干脆借着弗朗西斯手上的名义恶心他们一把。
现在新项目规划出来的地皮无法动工，家族每天都会损失一部分的财力，罗莎琳德的朋友也被困在里面，他们本不牢固的婚姻也变得摇摇欲坠，真是事半功倍的好计策。
罗莎琳德问：“那么……关于这件事，你又是怎么想的？”
她注视着他，心里判定着她之前的表现能在这场交易式的婚姻里能占多少。
百分之六十——至少得要百分之六十才能足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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