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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遮月掩锁千扉,寒里风光映夏衣。
积雨如烟鸟踪灭,隔林听响水头稀。
永安城的高大的城郭映入眼帘,厚重的乌云将天空压得很低,远远看着那座巨城仿佛远古巨兽一般接连天地,恒固在齐境的腹部。
卯时初,天地天第一抹光亮升起来的时候,雨势骤然加大,铁骑的身影被掩盖在厚重的雨帘中,拉紧缰绳,少年郎静静地看着地平线上那座城池的轮廓,雨水拍打在斗笠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从边沿滑落,顺着身上的蓑衣滴下。
“便是天底下也很难找到如此雄壮的城池。”
少年郎突兀的开口道,齐境多平原而这永安城又是在平原的腹部一片坦途,当初筑城的时候不知省了多少功夫,便是永安城中登记在册的百姓就要胜过上京不知凡几,城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各种景色的庭院更是比比皆是,比起富硕齐国当之无愧。
“这是大齐的都城!”
曾敬酒朗声道,
脊背挺得笔直,
目光灼灼的看向远方的城池,
话语中无不带着齐人的骄傲。
“其实天底下坚固的从来都不是城墙。”
“上京城便是最好的例子。”
少年郎陈诉着一个事实。
“如此说来。”
曾敬酒顿了顿,
“殿下的心中那凉州铁骑便是上京的城墙?”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没有说话,目光下意识的落到了身后红衣黑甲的凉州兵卒上,讲到底当年是他们扼守住了蛮子的咽喉,如今又是南征驱赶豺狼虎豹,算起来城墙起到的意义便小了许多,当然若是真有兵临上京城下的那一天估摸着一定是凉州铁骑全都战死完了。
说是城墙也无不可,说是边界更为贴切。
“那我稷下学宫便是永安的城墙。”
曾敬酒若有所思道,
说完还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么夫子愿意做那一块砖石?”
“日后破城的时候本殿也好下手轻些。”
少年郎玩笑道。
“殿下见不到那一天的。”
曾敬酒面色有些难看,
少年郎话锋一转轻笑道,
“心心念念齐皇他老人家已久。”
“今个总算能连见上了。”
“殿下若是入宫之后还是这般言语。”
“容易让人挑出礼数。”
曾敬酒眉头微皱,说起来稷下学宫在齐境的影响力除了孟夫子外同样离不开齐皇的支持,同样田恒在稷下学宫中的形象很好,甚至可以说极为不错,仅仅是从这些年学子入朝的比例就可见一般。
“在齐人眼中我乾人不本就是蛮子吗?”
“蛮子不知礼数,合情合理。”
“曲江那夜殿下如同文曲星下凡斗酒诗百篇,老夫至今想来也是历历在目,其他的的不论,单单才情殿下旷硕千古,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抄的!”
少年郎很是认真的开口道。
“其实老夫也希望殿下是抄的。”
曾敬酒唏嘘道。
“为何世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
“如今说了真话反倒是没人相信了。”
“呵……”
少年郎轻呵一声,
策马往官道上走去,
“其实说到底我挺佩服他老人家的。”
“一路上所见所闻,无论是对人心的把控还是对局面的掌控都妙到了巅毫。”
“邻曲城张家满门身死的消息传出去后我们这一路安稳了许多,事实证明他的警告很有用,我这把刀子在送到永安之前终归还是没有断掉的。”
“寻常江湖武夫无足挂齿来多少也都是白白送死罢了,稍微大些的江湖势力和官方势力都没有插足,当消息传回永安满城百姓怒不可止的时候推出一个顶锅的小小县令,至少给出了一个交代,谁都晓得出自谁手,可除了魏铮那样的老顽固外谁都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
“就在昨日途中又听闻他老人家下了两道政令,逼着民间女子嫁人,又从开了宵禁,往长远了看谁都晓得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于眼下指不定多少百姓戳着齐皇他老人家的脊梁骨骂。”
“古往今来不晓得君王为了青史上多添几笔,做出无数荒唐的事情,可他老人家不光下罪已召下得痛快,该净做一些招骂的事情……”
少年郎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远处的城郭轻易了许多甚至可以看清那古朴的钟楼和黑衣黑甲的大齐禁军。
“陛下不是迂腐之人。”
曾敬酒闻声思虑片刻后回答道。
“正是如此,所以挺佩服他老人家的。”
“自己认定的事情便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偏偏意志力和能力又远超常人,对于这样的人,我们老家那边通常喜欢称之为,偏执狂。”
“又或者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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