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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董卓的放水，孙坚成功攻下了无人把守的洛阳城。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眼前死气沉沉的城池，孙坚还是长叹了一口气。
原因无他，这里剩下的人不超过百人之众，看见孙坚军临城下时，全部紧闭家门，悄悄盯着路过的军马看。
“德谋，你快点请一位本地居民过来问话。”说到这儿，孙坚从怀中取出一块大麦饼，对一旁的程普道。
程普接过麦饼，看着上面皲裂的痕迹，点了点头，走向附近的民居。
与此同时，孙坚看向左右：“全部军马听令，原地待命，不要惊扰百姓。”
“请问，有人吗？”程普走到最近的一个木屋，随后看了眼大门，只见大门还算翻新，于是再次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不知道敲了多少，程普耐心耗尽时，只听吱呀一声，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手中紧握一根细长竹竿，紧紧盯着程普手里的饼。
“请。”程普看了一眼对方，知道她很明显已经饿了多天。然而当她接过程普递过来的饼时，却并没有张口，而是朝着里屋走去。过了一会，程普看见女子费力抱着一个口中含着大饼的小孩，对程普道：“水～”
程普解下牛皮袋，将水交给女子。但她依旧一口没喝，只是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便毫不犹豫将水交给孩子。
“你郎君呢？”程普问道。
“……”女子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多了一分落寞。程普明白，默默在一旁等候。
过了一会，小孩用手掰下一块饼，对女子道：“爹……吃。”
“爹……不饿，乖。”女子用尽最后地力气，慈爱地抚摸着小孩的脑袋。
爹？程普仿佛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瞪大了眼珠子，随后反应过来，挠挠头。
只是，女子随后便晕倒在地上。小孩慌忙跑了过来，将女子的嘴巴掰开来，把饼塞了进去，然后灌了一袋水。程普见状，犹豫良久，上前帮忙。
过了一会，小孩跑了过来，眨巴着大眼睛对程普道：“谢谢大叔叔。”
“小家伙，你识字吗？”程普弯下腰，看着眼前如同瓷娃娃的孩子。
“我……不认识。”小孩摇头。过了一会儿，女子用力捂着头，缓过神来，用女子礼仪对程普道：“多谢将军。”
“你已经饿了几天了吧？”程普问道。
女子将剩下的饼包了起来：“不，只是存粮确实不多，因此不敢多吃。这块饼足够我们坚持三天了。但接下来我还要继续挣钱，不然我们都得饿死。”
程普双目一亮，对女子道：“我知道你还有妻子要养。这样，你跟我来一趟，回答完几个问题，我就再给你一块饼，如何？”
听完程普的话，女子脸色一红，却没有出言反驳。犹豫片刻后，她点了点头。随后她转身，带着小孩进入里屋。
……
孙坚等了很久，见程普只带来一位身材瘦小的女子，有些愠怒地质问道：“德谋，让你办事，你怎么回事？”
“主公放心询问，此女虽然不起眼，却是居住在此的居民。”程普道。
“行吧。”孙坚压下怒火，看着女子问道，“请问当初你为什么没有离开？”
“我家那位……因为阻止董卓军抢夺我们的财产，被董卓军的士兵打断了腿，连带着房子也被那群天杀的烧了。”
“当时我们躲在地窖，躲过一劫。再出来时，我们只能看见一具……呜呜呜……烧焦的……呜呜……尸体……”女子哽咽道。
孙坚听完，直接把刀拔了出来，狠狠砸在地上：“董卓和他的那帮西凉狗杂碎，我一定要把他们装进棺材里活活烧死！”
“对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没有改嫁？”孙坚发泄完毕，随后询问道。
“……那也得有啊。”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现在的洛阳大约有四十户人口，不到一百人，其中壮年男子只有一人。”
“因此，我们这些女子既需要做耕地，挑水之类的活，还要照顾孩子与老者。”
孙坚捏了捏下巴：“那你说的那个壮年男子此时正在何处”
“他的位置我不能说。”她摇摇头，随后开口，“但如果你一定要找向导的话，我可以给你指路。”
“我明白，你担心我们会派人袭击他们对吧？”孙坚问道，“行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问这个了。换个问法，你一个人养活你的孩子吗？”
“不是……”女子低下头，低声嗫嚅，直到最后失去了声音。
“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孙坚问道。只是当他询问时，站在一旁的程普明显也脸色一红，摇头示意孙坚不要追问。
孙坚点点头，正打算询问别的问题，女子仿佛下定决心，抬头对孙坚道：“我……我娶了一个妻子。”
空气顿时凝固，程普一拍脑袋，随后看向孙坚：“主公，其实你也知道，如果两家的男人都阵亡了，都有孩子需要照顾，且找不到合适的再婚对象，那么两家的女子可能会为了生计，选择合到一家。”
“至于她们之间谁呼为夫君，就要看她们自己商定了。”程普摇摇头，“尤其是像这样，男子数量远远低于女子时，为了生活她们只能如此。”
“竟然还有这种事？”孙坚挠了挠头，随后叹了口气，“洛阳原本多么繁华，人口稠密，商业发达。现在城内就这么几个人，连壮年男子都只有一个，逼迫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子去娶妻，真是荒唐。”
“我不觉得如何，反正养一个和养两个差不多，但有人分担一半的事，轻松不少。至于称呼，我根本不在意。”女子说道，随后她的神色有些黯淡，“只可惜，家中存粮不够用，每天只能吃一点点。”
“明白了，我的话问完了，你可以回去了。”孙坚捏了捏下巴，想不出什么话没有问，于是对着女子道。
“等一下！”女子拦住孙坚，随后她将手伸进怀中，取出一块镶金边的玉石，“这块玉石是我妻子从家中枯井里打捞出来的，你看能不能换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