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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寺建在龙潭山上,圈了满山的红梅作景。
院中的红梅遇雪显得愈发清丽。两人信步出了庭院,往后山而去。
后山的梅林不知道是哪位高僧所植,年代久远,无人照看已经自成一派,倒是自有一番野趣。主要也是因为那梅林位于后山断崖的对面,人一般很难过去。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龙潭之险,飞鸟难渡。
两人边走边赏,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后山的断崖处。此处还修了一座小巧精致的遮风亭,看来是同好者甚多。
萧意决见了这断崖梅林,惊叹不已。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为这片梅林增添了一些平日里所没有的热闹。雪花落下,轻轻的堆在那小巧的红梅花蕊里,覆在清瘦遒劲的枝干上。飘着的则好似在邀请枝头静默的红梅一起到空中舞蹈。
萧意决看得心情飞扬,解了披风,抽出了腰间软剑。
竟在断崖上舞了起来。身姿如龙,长剑一舞,雪花如绸缎随风而起,又如瀑布一般跟着剑势落下而倾泻满地。
萧意决还未过瘾,脚尖轻点,身轻如燕,往对面的断崖飞去。
顾莲舟原本还在静静的赏花赏雪。谁知那个憨货起了性,居然飞到了对面,惊的她心里一跳。幸而那憨货虽然憨,轻功确实是一流。
雪还在下,飘飘洒洒,那一袭红衣在风雪之间肆意轻狂,剑如长虹,破风化雪。
顾莲舟也不急了,安然的欣赏起了萧意决的舞剑。
待萧意决过足了瘾,才收了剑飞回了崖上。
“可过足了瘾?”顾莲舟斜倚亭柱,戏谑道。
“畅快淋漓!”萧意决大声道,朝着顾莲舟直直的飞了过来,到了亭子旋身落地,抖落了一身霜雪。
顾莲舟递过了披风,“穿上,别冻着了。”
“活动了一番,暖和着呢。”萧意决嘿嘿一笑,还是接过了披风。
两人静立亭中,谁也没有说话,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风雪愈急,龙潭山彻底被这场大雪给封住了。只在断崖的梅林那里隐约露出一点红,透着雪暗香扑鼻。
“阿舟,你这几年过的好吗?”萧意决没忍住还是开口问了。
顾莲舟自小被养在敬候府上,与萧意决称得上青梅竹马。后来被皇后娘娘认回宫中,封了三皇女之后就再未见过面。并非她不愿意去见,当年她想进宫去见顾莲舟,母亲知她性子不受约束,以死相逼,才断了她的念头。现在她懂了,母亲是不希望她过早站队。可是幼时的情意却无法割舍,所以今天她还是来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艰难。我却没有办法帮你。我……”萧意决低着头,沉淀了许久的愧疚还是冲破了重逢的喜悦,缓缓弥漫上了心头,将她的整颗心都泡在了里面。
顾莲舟沉沉的目光凝视着远方,未置一词。
过了一会缓缓开口道,“萧萧,去参加今年的比武大赛吧。”顾莲舟轻轻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帘,“可能明年就参加不了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明年会参加不了?”萧意决疑惑不解。
文相跟父皇建议的,说女子天生体弱,为了安全起见应该取缔这种危险的比赛。
“这……这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他分明是想借此削弱女子在朝堂之上的地位。”萧意决气愤不已。“难道就没有人反对吗?”
顾莲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过头轻声道,“朝堂中还有多少女官呢!”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做的足够好就会被父皇承认,现在她明白了,不论她做的多好都是没有用的。因为她是女子,父皇就绝不可能让她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既然如此,那么她又何必再扮乖装下去呢。
萧意决第一次在顾莲舟的眼神里捕捉到愤恨与不甘,还有那语气里的嘲讽,都太过让人心痛。
是啊,她突然意识到朝堂上的女官数量好像少的可怜。萧意决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一冷一热,她好像有点感冒。
事情太过于荒唐了,她就算不为了顾莲舟,也必须去参加这次比赛,只为了证明女子并不弱。
“好,我答应你去参加比武大赛。”萧意决拍着顾莲舟的肩膀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