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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乐很惊讶:“陆一宁?宁宁?秋林嫂的儿子?”
短短两三天,这个孩子又长大了那么多,已经有了十几岁的少年模样。如果不是眉眼中的极其相似,王向乐是断然不敢相信他就是宁宁。
“是,这下可怎么办呀……怎么这么巧……”
“现在还能怎么补救一下吗?比如,赶紧再找个坛子装回去……?”王向乐说。
“不行的,已经完了。”禾子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悲凉。
大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村里的人们纷纷闻讯赶来了。
众人看着面前一幕,全都倒吸一口凉气,陷入久久的沉默。
此时整个山洞里满是浑浊的尸臭味,那具人类尸骨上残存的腐肉,迅速风干萎缩,变得像臭牛肉干一样。那只羽翼未丰的古怪幼鸟也早已经死去了,就像人们把尚未孵化破壳的小鸡从蛋中剥出来,小鸡很快就会死去一样。它的身体僵直,眼睛凹陷,身上那些绿色的粘液也全都变干,成了黑色的硬块。
坛中枯骨的家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正跪在山洞口掩面哭泣。
费尔法克斯先生面色凝重,轻轻扶起瘫坐在地上相拥哭泣的母子二人。
随后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声音低沉的询问男孩:“林照,真的是你撞倒的吗?”
男孩闻言嚎啕大哭,指着陆一宁大喊:“是他推得我!是他推得我!我正好好的跑着……”
陆一宁低头不语,被秋林嫂紧紧的搂在怀里。
秋林嫂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流。“噗通”一下,她拉着陆一宁一起跪倒在地上,对着林照母子,一言不发的不停磕头。
而秋林嫂的丈夫,一个饱经风霜的干瘪男人,则蹲在一旁的野枣树下“吧嗒吧嗒”的抽卷烟。一根卷烟抽完,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讲别人的事:“娃的错,我担着。”
沉默的众人顿时把目光都移到了他身上。这或许是,平凡又卑微的他的一生,最受瞩目的一次了。
“老陆,你想清楚了?”费尔法克斯先生说。
秋林嫂的丈夫,大家都叫他老陆。他无所谓一样点了点头,随后慈爱的看着林照,说:“娃,别怕。有叔呢。”
费尔法克斯先生叹了一口气,随即挥了挥手。所有人心下了然,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村里管事的几个人默默走上前,带着老陆和林照母子,开始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一直低头不语的陆一宁再也绷不住了,他朝着老陆的方向,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爸!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们带我走吧,是我的错……我是故……”
“宁宁!还记得老家的‘龙背墙’吗?风景多好啊……”老陆突然顿住脚步,大声说。他的背影在众人之间显得格外瘦小,落寞,他没有回头,继续跟着人群大步向前。
尸骨前的貌美女人在几个年长女性的搀扶下,哽咽着站起身。王向乐这才看清,她就是当初在蝴蝶池中漂浮着的那个赤裸女人。
如今她面色通红,泪眼含珠,在几人的搀扶下显得肝肠寸断,弱不禁风。
等到所有人都走远,王向乐才问禾子:“老陆说的‘龙背墙’……是什么?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还是说在怀念故乡?”
禾子叹了一口气,说:“秋林嫂给我讲过,他们老家有座山叫‘龙背墙’。关于‘龙背墙’其实还有一个传说。
说是老龙王在古稀之年终于有了一个儿子,对于这个儿子他宠爱有加。有一次,顽劣不堪的小龙王失手烧掉了天庭的神龛,天庭震怒。天雷降临之时,老龙王为了救儿子,就假冒成小龙王趴在盘龙山上,接受天雷的惩罚。
眼看着老龙王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小龙王悲痛不已,就想要出面承担自己惹下的祸患。
但老龙王为了保全他,一头撞死在了山头上。
从那以后,老龙王的尸体变化成了一座山,被人们称为‘龙背墙’。小龙王也幡然悔悟,一生都恪守本分。
老陆叔的意思是,让宁宁悔改。”
傍晚时分,天空真的下起了瓢泼大雨。雷雨声“轰隆隆”作响,也没能阻挡即将降临的厄运和诅咒。
村里管事的几个人,以费尔法克斯先生为首,把老陆和林照带到了一个窗户涂成黑色的房间里。摆设好特定的祭坛,无关的人全都退了出去,并锁上了房门。
秋林嫂瘫坐在房子门口不停的哭泣,撕心裂肺。陆一宁则跪在地上,把脸深深地埋在地面的泥水洼里。
禾子蹲在一旁撑着一把大油纸伞,一边为秋林嫂他们遮雨,一边劝他们:“秋林嫂……先回去吧……这么大的雨……你们这样,老陆叔也难安心啊……”
最后,还是那几个管事的人把秋林嫂母子拉走,送回了家。
禾子和王向乐共同撑着一把伞往回走,豆大的雨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邦邦”的声响,像一首激昂的交响乐。
后来的阵仗让王向乐始料未及:“现在……是要干什么?难道老陆叔他……”
“事已至此,老陆叔,估计是活不成了,过了今晚,他就……”
“非要这样做吗?是死者家属要求的吗?”心里的猜想得到了明确回答,王向乐内心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和家属无关。今天这种情况,会给所有人招致厄运。除非把闯祸的人交出去,摆设祭坛,祈求亡魂原谅。林照是被陆一宁推的,老陆叔他想……代替林照。”
“可是林照也在房子里面?”
“嗯。只有林照也呆在里面,亡魂才会把老陆叔当成林照。只要老陆叔心甘情愿替林照承担怨愤,林照就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