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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记之五:【心月狐】少年不识愁滋味(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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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谁、谁,谁,谁,谁?”许越一叠声地高声大叫着,突然从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左右前后的环顾了一大圈,马上又大喊大叫起来,“谁他妈的不想活了?敢打老子这么宝贵的脑袋?啊,老子的脑袋里装着那么多的数理化公式,这下子完蛋了,全部都被打丢了。”

转过身来,许越瞪眼看着正在装模作样的翻看物理书的王波,然后嘻嘻的一笑,猛地一下就揪住了王波额头的那一撮黄毛,表情阴险的说道:“王波,你小子就别再装了,我四下里的找了很大一遍,终于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啊:一准儿是你这个小子干的。你小子竟敢打老子了,我看你活够了是不是?”

王波是一个中俄的混血儿,父亲是汉族,母亲是俄罗斯族。按照高三(二)班最流传的一种说法,他的母亲是老大哥支援过来的,然后就被他父亲拿下了,就有了王波这个混血种。但是,李峰见过王波的姐姐和妹妹,他说他姐姐和妹妹就是中国人的样儿。王波的父亲是省工程学院地球物理系的著名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和专家,他的母亲是南京外国语学院的高材生,当然也是一个教授级别的人物。王波有着很明显的混血特点,眼睛是淡蓝色的,头发是自来卷,而且是黄颜色的,鼻子倒是有点儿综和,什么也不像了。他还很有点儿俄罗斯人的喝酒天赋,其实是很馋酒!他见了酒不管是什么酒,就像见了亲娘一样的,喝起来就没完没了的,直至最后把自己放倒算是圆满结束了。

李峰曾经在不经意间透露,王波敢偷他老爸的酒喝,就是那个叫“伏特加”的俄罗斯名酒,只是他老爸也是很爱喝酒的,所以经常忘记了家里到底有多少酒,因此王波没有一次被逮住。

王波挣开许越抓住的卷毛,再潇洒地一甩面颊前的几缕黄毛,拿腔拿调地怪声说道:“许越同学,这事你是没有发言权的,只有我的同桌李峰同学最有发言权。还有,我要郑重地警告你,揪了我的头发的人,一定是要血债血偿的,知道不知道?班长同学啊,我要控告啊!救救我啊!我要控告许越同学把我的头发都搞乱了,我要求他赔偿!李峰啊,怎么赔偿你给个建议。实在想不出来了,那就把赔偿的具体事宜在下次班会上研究。”

王波的同桌就是李峰,这两个人是标准的死党,基本上是形影不离,反正王波的父母都是教授,很忙,而且带着的都是省内的顶级研究生,也不怎么管几个孩子的事,所以王波每天就住在李峰的家里。有的时候,同学们都觉得王波像一个没有家,也没有爹娘的孩子。

此刻,李峰闭着眼睛,把他薄薄的嘴瘪了又瘪,酝酿了一下才悠然说道:“青天白日的,这是在诬陷好人啊!同学们啊,现在这世道还有没有公理了呀!班长同学啊,我能证明,这事不是王波同学干的,绝对不是的,绝对绝对绝对不是的!许越这个坏同学,嗯—嗯—,是狗急跳墙的、死啦死啦的、无中生有的、嘻嘻哈哈的、烂七八糟的,,,”

李峰还没有说完,班里一下子哄笑成了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第二组的第三排和第四排了,本来安静的自习课瞬间就乱套了。高三学生的一堂下午的自习课,就这样被忽然之间就捣乱了。

同组第五排的两个同桌——朱强和张剑锋也是一对死党,他俩一高一矮,张剑锋牛高马大、朱强瘦小精干,整天勾肩搭背,同来同往。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俩也是二班的两个只怕事情不大的“好同学”。

宛如哼哈二将的两个人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此时此刻正是他俩出场的关键时间。于是,他俩几乎是同时就迅速的站了起来,走到了第三排的桌子边儿,张剑锋用他粗壮的大手一把就抓住了许越,朱强则耀武扬威并且手舞足蹈的站在一侧助威。

张剑锋也不管龇牙咧嘴的许越如何疼,已经开始装模作样地开导着许越了:“许越同学,我们俩一致认为这件事情是你的不对,革命的真理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能诬陷咱们班特别老实的足球先生——王波呢?(他俩把王波的名字拉的很长很长)当然嘛,我们都知道王波同学虽然在足球场上是最喜欢盘带的、很讨厌的家伙,并且是一直要盘到把自己都摔倒了为止,但是球丢了以后他还是勇敢去抢的。”

这两个人很快就偷换了概念、转移了话题,说的与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了,把许越听得是一头的雾水,愣了足足半分钟后才喊叫道:“你俩是——放屁!简直是放了个天大的臭——屁!他王波打我的头和足球有什么狗屁的关系?我的头是很尊贵的,你们知道吗?如果、你们、胆敢,再这么胡搅蛮缠的话,我,我,我,,,”

显然许越同学还没想好要怎么办,二班是没有向老师告状的坏习惯的。

在全班颇有兴致的观看中,坐在许越前排的郑飏和曾宪忠也转了过来,起劲儿地拍着桌子大喊大叫道:“只有打才能证明真理在那里,开打啊!亲爱的儿子娃娃们,别磨磨唧唧的了。”

这俩小子就喜欢看热闹,越乱越好。

吕新卫、迟新栋和康明三个人悄悄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教室的门口,然后很小心的回过头对着全班的同学们摆摆手,示意所有的同学先安静一下。然后吕新卫轻轻地打开门,三个脑袋朝外望了一下,再退回来关上门,三个人把食指轻轻放在嘴上说道:“嘘嘘嘘,亲爱的同学们啊,大家一定要注意了,现在没有老师在门口偷听,请同学们尽情地闹吧!哈哈哈哈。”

许越还在回味着朱强和张剑锋的话,越想越不对,于是瞪着他俩说道:“妈的,不对劲儿,你们两个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王波喜欢盘带和他打我尊贵的脑袋有什么联系吗?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

然后,许越猛地突然又出手揪住了王波的黄毛,疼的王波龇牙咧嘴的,手脚乱蹬。

李峰一边假装却并不努力的去试图掰许越的手,一边睁大了眼睛说道:“难道说,我们敬爱的王波同学不是伟大的盘带大师吗?班长啊,我第二次控告,许越同学对我们王波大师的足球盘带技术持有怀疑态度,这是错误的定义,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而且,这是对他本人,特别是对我们班足球事业的高度蔑视。我要求,许越同学马上自己滚出教室,好好反省。这太没道理了,太让我们生气了,太对不起祖国的足球事业了!”

李峰的无限上纲上线,把全班同学的笑声提高到了无限的高度,把自习课搞的就更加乱了,所有的学生全部丢开了书本、扔开了作业本,同时也丢开了他们刚才正在苦思冥想的各种难题,一片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许越可不管李峰的胡搅蛮缠,他用力的一挥手,想止住大家的笑声,但是可惜他不是班长,也不是团支部书记,所以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于是,他再次提高了嗓门、更大声地喊叫道:“我是篮球队的正宗选手,不管你们足球队的鸟事情。王波,你小子还在装,赶快老老实实的承认吧,我可以考虑饶了你这一次。”

王波此时已经再次自己挣脱了许越揪住他头发的手,依然不理他,揉了揉被许越揪痛的额头,假装痴痴呆呆地看着李峰,委屈地说道:“难道真是这样的吗?你说事情是这样子的吗?”

看着全班嘻嘻哈哈的一片混乱样子,班长张红贞有点儿坐不住了,但是她也知道管他们不起,她看了一眼同桌的团支部书记李丽华,两个人对了好一会儿眼睛,却谁也没有想制止的意思。

其实很多学习优异的同学也都觉得很纳闷,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刻,这些平时就调皮捣蛋的家伙们竟然还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玩闹,简直简直,但是简直什么呢,那就谁也不知道了,反正放松一下也许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于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打闹。

唉,高考啊高考,把我们这些学生们都快搞得要崩溃了哟,如果能这么稍微轻松一下,好像也是可以的吧。现在的这些学生,都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了自由、也没有了欢笑,其实大家都想在自己的天空里遨游,只是都知道没有这个胆量。

反正刚才吕新卫、迟新栋和康明三位同学已经在门口仔细地观察过了,老师们很可能都去开什么会了,那就是说现在没有人管我们了,那就好好的乐一下吧,暂时离开永远看不完的书、永远做不完的习题和试卷,高考虽然很近,可是仍然还有一段时间。再说了,如果老师突然出现了,那也是这几个捣蛋鬼的事,与我们无关。

“喂喂喂,我的头也是好打的吗?”眼看着几乎要停息的热闹,被张云的一声怪叫又掀起了高潮,原来是一边看热闹一边手舞足蹈的郑飏不小心打到了张云的脑袋了。

许越正找不到地方“讨还血债”,于是和同桌张云对看了一眼,真是心有灵犀,他俩立刻齐声高唱着“我手持钢鞭将你打”的日常用语,两人一起揪住了郑飏,照着他的脑袋一顿狂打,这下子又殃及到了郑飏的同桌曾宪忠,自然要立刻予以奋起反击,虽然都不是真的打架,只是互相碰一下那样的玩闹,点到即止而已,但是显然场面被搞得更加的混乱不堪了。

王波一看这场景心中真是大喜过望,立刻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二班足球队一致对外的最关键的时刻了。他对还在死盯着许越的朱强和张剑锋一招手,示意该大展身手了。

这几个同学都是足球队的铁杆球员,王波是最惹人烦的主力中锋、朱强是永远停不住足球的主力后卫、李峰是最用功的主力前锋、曾宪忠是从门卫刚刚升格为主力前锋的二半吊子、张剑锋则是牛高马大的中后卫、郑飏是抱不住球的主力门卫。本来这几个人早都悄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站在了一触即上的最好位置,看到王波招手,迅速就毫不迟疑地冲了过来,足球队的同学们把篮球队的几个人打的打、拉的拉,好一派混战景象。

王波和李峰伸出脚一使劲,就把许越和张云的椅子踹倒了,郑飏立刻高叫道:“亲爱的同学们,快来打这些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啊!”

已经集结的六个足球队的主力还没等篮球队的人聚拢起来,早就把课本、试卷、粉笔盒全部兜头甩在掉到课桌下的两人的头上和身上。

其他的同学哪能放过这样绝好的机会,更多的东西像炮弹一样飞了过来。一小截橡皮打在了许越的鼻子上,一个扫把伴随着墩布落在张云的屁股上,一块抹布里包着很多的演算废纸——像雨点儿一样飞向了许越和张云,哗啦一声,张开的抹布里很多飞扬的碎纸片儿瞬间就飘飞在两个人的头顶上。

全班几乎大半的同学都参与到这场嬉闹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