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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敖的设计稿被从韩总的办公室拿回来丢在他的桌子上,彼时他正在打盹,被这突如其来操作吓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怎么了琳姐?”郭敖看着眼前没什么好脸色的薛琳,心里感觉不妙。
“你的这些稿子被韩总退回来了,天马行空的创意可以,但也要考虑我们做一件单品的成本……我们做成衣价格区间也才30-50元,你设计的这些东西成本都30-50元了,郭敖你要尽快把自己从学校区分开,现在是在企业,是要帮公司创造利润!”薛琳的站位总是有一定高度,这也是郭敖烦她的原因,总喜欢拿公司来说事,好像公司是她家一样!
“知道了琳姐,我再改改吧!”郭敖揉揉眼睛坐端正身体,他确实没好好设计,因为在他的意识有些东西已经动摇了,关于服装行业和新媒体创业,现在是泾渭分明!
就在郭敖决定潜心修改设计图的时候,城北派出所的电话打了进来,是小赵警官打来的,他说常威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下午会把常威从派出所转移,闻队长特批常威的家人和郭敖可以见他一面!
郭敖当即把画笔一搁就冲出了办公室,他等这一天也等得有些辛苦,他心里一直藏着疑问,常威为什么要诬陷自己!
到了派出所已经11点多,常威的父亲和奶奶刚从审讯室出来,两位老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显然他们知道了常威的结局,正在为那个平日里懂事的孩子感觉伤心和惋惜。
小赵警官把郭敖带进审讯室地时候,闻队长正阴沉着脸从里边走出来,看到迎面走来的郭敖他的眉头似乎是紧皱了一下,然后擦着郭敖的肩膀走了出去。
不知怎么回事,闻队长看郭敖的眼神总让郭敖有些心虚,但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坐在审讯室的桌子前,面前的常威正耷拉着脑袋,一双平静的眸子看着地上坚硬的金刚砂铺装,似乎在回想些什么。
郭敖并没有立即开口,他尝试用严肃的眼神看着昔日的室友……他想用闻队长那样的眼神让常威感到心虚!可他自己高估自己的状态了,当常威慢慢抬起头那一张疲惫不堪的面容映入郭敖的眼帘后,郭敖的心里猛然泛起一阵酸楚,室友跟平常的变化太大了,仿佛突然老了10岁,眼神里黯淡无光!
可是常威看到郭敖后,他竟然狰狞着笑了。
郭敖一句话也不说,他不知道常威的笑代表些什么,他本来应该恨常威,可看到常威现在的状态后又有些可怜常威,他平静地看着对方,就像是再看一场诡异的话剧。
“我能猜到你肯定会来看我,我这个状态,你觉得怎么样还满意吧?”常威的嗓音沙哑,这一句话说出来似乎耗尽八成精气神。
“我为什么要满意?”郭敖皱起眉头,他越发看不懂当下的常威了。
“哈哈哈……无所谓,我已经是这样了还能拿你怎么样,你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老好人!”常威丢出这几句话,身体也摆烂似地靠在椅背上。
“我当老好人!你进来之后你知道是谁照顾你爸和你奶奶的?是谁忙前忙后……”
“这不就是你愿意看到的吗!所以你永远是老好人一个!”常威散漫的声音打断郭敖,果真是恶语伤人六月寒,配合着常威倦怠的眼神,郭敖感觉有一阵寒流困在自己的躯体内。
“平时在宿舍你就假装对我好,其实根本没必要,所有人都孤立我又怎么样~我习惯了,我用不着你像个君子一样可怜我,让我看起来不那么孤单!我一直觉得你算是个君子,没想到也是背地里捅人刀子的小人罢了……”常威一字一句说出来,就像是乌云一样飘到郭敖的世界里,郭敖抬起头已然看不到澄澈的蓝天,只剩下一片荒芜的阴翳,笼罩着卑微的自己。
“常威,我郭敖从没有对不起你,我在宿舍对你好,不是看你可怜同情你,我对所有人都一样……我尊重所有人,你说的只是你自己偏激的看法,你钻进自己的牛角尖里出不来,你才会有这样阴暗的心理看待我包括所有人!现在我觉得你做这些事不是因为你需要钱,不是因为你的家庭压力,而是你内心阴暗,心理变态!”郭敖不愿再隐忍了,即便是面对此刻颓废到只求一死的常威,他也要予以回击!
“你说得对我心理变态、心理阴暗,我都没有感受到社会的光明,我怎么去做个光明的人呢,这社会上都是你这样奸佞的小人,所以我才阴暗变态啊……哈哈哈哈……”
“常威!你……”郭敖着实着急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还没做出点其他动作,两个警察就已经推门而入,死死地盯着郭敖!
“没事~没事,我情绪激动了……”郭敖坐回椅子里,对两位警察挤出一脸笑容,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两个警察看看常威摆烂地斜躺在椅子上,又把目光回到郭敖身上:“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我稍微激动了!”郭敖站起身,做出一副放松的姿态。
“行,那你们接着聊吧。”两名警察闪身退了出去。
郭敖调整回情绪,一脸轻松地看向常威:“随你怎么说吧,我跟你也没什么聊的了,我今天其实就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诬陷我?还有那两条邮箱记录,这是你蓄谋已久的吗?”
“我虽然阴暗变态,但绝不是奸佞之人,我对你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大费周章的蓄谋害你……我跟你挑明说了吧,如果不是你举报我,我也曾一度认为你是个好室友!我做的这些事虽然下贱,但我愿意对此承担所有的后果,我不会像你一样躲在背后捅刀子!”常威坐直身体,目光里恢复了一些神采。
“你觉得是我举报你?”郭敖这才明白常威的恨从哪来。
“我也不愿这么想,可那天晚上你在阳台打电话,我分明听到你在谈论这些内容!”常威倥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郭敖。
郭敖冷冷一笑,他知道自己无论做何解释,当下这个状态的常威都不愿相信他,因为常威正在经历的事需要有一个发泄的点,如果没有这个点,他极有可能陷入自己的意识怪圈~再也走不出来!
郭敖和常威的父亲、奶奶还有一众警察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看着常威被带上押运车,两位老人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声音孱弱,支撑他们的信念就此崩塌了!
从常威带回去第一笔钱的时候,他父亲已经从自己局促的生活经验里隐隐有些担心,但这几年抱着侥幸心理走到现在,似乎又成了顺势而为!直到听到常威被抓的消息,他仍然觉得可以侥幸……
郭敖与常威最后的对视异常轻松,就让常威接着恨自己吧,这样他才能保持那一丁点的精气神!等到法院审理的环节,一切都会不攻自破!让子弹再飞一会。
郭敖籍于此有几分愉悦的时候,他没注意到站在办公室里的闻队长,正隔着窗户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