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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警官，合作才能共赢，一损则俱损。”百顿先生呷了口咖啡，酸涩的口感让他皱起眉头。
“你们跟赵仁和也是这样说的吧？”周警官回应了一句，但语气明显衰弱下来，由刚开始的占上风到现在的底气不足……欲望真的会使一个人丧失原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赵厅长已经不适合这个游戏了，而且游戏进行到这一步，总要有人来承担后果。”百顿先生放下咖啡，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以后还是去我办公室喝咖啡吧，这个咖啡明显产地不对，酸涩感十足。”
“咖啡我就不喝了，也喝不出来好坏，我这人能凑合，白开水就挺好。你们也不要想得太美好了，赵仁和在官场这么多年，他不会任由你们摆布的；或许你们并不知道一个省厅厅长的能量会有多大。”
“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你们中国人总是这样；我们从来没有要求这位厅长为我们做些什么，他所做的都是他自己主动做的，他只需要为他做的事情买单就行。”百顿先生摆摆手。
“中国有句古话，唇亡齿寒、鱼死网破、置之死地而后生……”
“周警官，我们拭目以待就好，没有必要为他的事情在这里争辩，说说你的打算吧。”百顿先生看着周警官。
“我想知道，这艘船到底是干什么的？幕后的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周警官喝了口咖啡，居然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百顿先生所说的酸涩感。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你会信我吗？”百顿先生问到。
周警官摇摇头。
“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你。”百顿先生耸耸肩膀。
“我找你来不是投靠你的，我随时可以抓你回去。”周警官取下腰间的手铐，扔在藤艺桌面上。
“我也随时可以配合周警官，我觉得当下最安全的地方应该就是警察局了。”百顿先生竟然对着周警官伸出双手，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周警官心里觉出些压抑，自己明明是满怀壮心来谈判的，没想到被对方给压制地无言以对。他真真的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下午，太阳带着一天的倦怠靠在西山上，将晕黄色的汁液倾倒在未名湖畔。一辆奥迪车从远处驶过来，司机停稳后就从主驾驶下车离开了，后座的车窗降下来半个手掌的宽度，露出一双眼窝深陷的眼睛，那眼睛看了周警官一眼，周警官就忽然觉得自己同蝼蚁一般不值一提，畏畏缩缩地凑上去，俯着腰身趴在窗边，听那人给他构画了进驻省厅的蓝图。
从那个下午开始，周警官时刻被一阵无形的力量压制着，每当他想向以前那样正义凛然地去做些事情的时候，这种压迫感就会从内心深处被唤醒！接着一起唤醒的还有他在北京市公安局的日子。
在外人看来他是一步登天光荣进京，可外人哪里知道他身处的环境卧虎藏龙，到处都是有背景的人和事。
在市局三年，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妥协！办案子要妥协，调动下属要妥协，多部门联合协调要妥协，就连他去单位餐厅吃饭也要学会向厨师长妥协……他受够了那样的生活，他硬着头选择不妥协，跟所有需要妥协的事情对抗申诉，然后他就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停职了，理由是不符合出警程序。就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他从工作岗位上挤下去，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浪子。
在无人问津的两年里，他看着身边有人平步青云有人锒铛入狱，小小的警察局像是一个铁打铜铸的舞台，你来我往轮番上阵，竞相夺目！能陪伴他的只有门卫老宋，会和他打招呼陪他小喝两盅，聊聊家庭的琐碎和过往的牛逼。
老宋最常说的一句话：做人呐别跟自己较劲，你看人家咋弄你也咋弄呗，这样风雨来了才能一块躲躲。
这句话无数次出现在周警官的脑海中，逐渐成为他改变自己的支撑。
“我能问个问题吗？”周警官看着面前的百顿先生。
“您问，我酌情回答。”百顿先生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让吴追去杀郭敖，是因为郭敖身上有秘密或者是重要的东西吗？”周警官问到。
“本不当说的，不过秦总已经撤了就无所谓了，郭敖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他无意间卷入秦总负责的一个项目，按照当时的态势是有必要除掉他的，只不过现在各种问题交织在一起为了不节外生枝，就把他搁置放弃了。”
“这么说郭敖跟病毒案没有关系……”周警官呢喃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