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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老白茶的茶碱含量太高，又或者是早上没吃早饭的缘故，常斌有些晕晕乎乎地从崔局长办公室走回来，脑袋昏昏沉沉地只想睡一会。
刚坐在座位上眯起眼睛，北豪那散着着古龙香水味道的气息就来到他的身旁。
常斌睁开眼，北豪阳光帅气地脸庞映入他惺忪的眼帘。
“老大别睡了，有情况。”北豪扬了扬脑袋，示意出去说。
常斌无奈地直起身趴在桌子上强力开了开肩，起身走在前边。“香嫂的馄饨摊出了没，一块吃碗馄饨去。”
“肯定开了，香嫂的摊子就是为我们的胃而开的，全中国只此一家，关照人民警察的胃。”
两人絮叨着出了警局大门左转进入与十四中隔墙的巷子，穿过20十多米幽深的巷子，是一个规模不大的菜市场，香嫂几十年如一日在巷子口经营一家北方馄饨。这派出所的人换了不知道多少茬，十四中的学生也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可留在他们脑海中的共同记忆，肯定有香嫂的一碗馄饨。
穿过巷子站在街口，香嫂的馄饨却摊并未出现。常斌回头看了一眼北豪：“你多久没来过了？”
“我，大概一周吧，这不出去盯人么，就没来吃馄饨了。”
“吃点炒凉粉吧，下午你去问问，估计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不然她不会不出摊的。”常斌说着抬脚走往市场深处的炒摊。
两人端着两份炒凉粉，走过天桥来到城市污水河的岸边，就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吃起凉粉。
“周警官这几天跑的路线我摸清楚了，但是有些环节跟丢了，所以没看到他们具体做了什么，不过也算有重大发现。”北豪在鼻子里塞了两团卫生纸，吃着凉粉压低声音凑到常斌耳边说到。
“你正常说，这地又没别人，你这行为举止让人拍到还以为咱俩是gay呢！”常斌嚼着凉粉，眼神飘飘忽忽地有些倦怠。
“周警官先是去了南郊的农场，有一个小农场主家里，隔了一天半夜，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了顶村，后来周警官自己离开了，我跟着他就是回家了；再后来周警官穿着警服去顶村白金瀚宫，算是顶村规模最大的休闲会所吧，有影院、ktv、洗浴足疗、肯定还涉黄涉赌……“
“你说重点，这娱乐啊黄啊赌啊跟案情无关的不要提，小小年纪想学坏啊！”常斌打断北豪兴致勃勃地列举。
“他穿着警服去这种场所，本身我就觉得奇怪，等他下来的时候就更奇怪了，宗队长竟然也在！”
“宗队长，哪个宗队长？”常斌停下手中的一次性汤匙。
“宗瑞啊，治安大队长宗瑞。”北豪不以为然地嚷嚷到。
“你小点声，他俩怎么弄一块去了，出来后干嘛去了？”
“你不说没有旁人么，这会又让小点声。”北豪说着就又往常斌的耳朵旁凑。
“你丫小点声说就行，不用凑这么近！”常斌把凉粉放在草地上。
“后来，后来就不知道了，他们早有防备我跟了几个路口就被甩掉了。”北豪语气幽怨地说着，一边打量着常斌的脸色。
“你这，关键时刻你给跟丢了！”常斌吵了一句，脑袋瓜子开始疼起来了，疼完又有点后悔了，轻声说了一句：“我有点着急了，不关你的事。”
“是我的事，确实是我跟丢了，你要吵就吵呗。”北豪也把凉粉放在地上，神情有些落寞。
“该吵你肯定要吵你，但这个事不用，吃吧吃吧，说说那个农庄和顶村的细节……”常斌端起凉粉，示意北豪也吃起来。
大概有十年了，一个夏日黄昏，闻队长和常斌追着一个贩毒人员冲进农贸市场，当时香嫂还是开鱼档的，生意很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儿子智力有些障碍；看到两个大盖帽追一个身形猥琐的人，他就想起母亲经常和自己玩的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当时就冲到街中央伸开双手要拦那贩毒人员……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傻了，当毒贩子已经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来到他面前的时候，香嫂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倒在面前的鱼缸中。
香嫂再醒来的时候，派出所几乎全员在场，毒贩抓到了，他的儿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香嫂为此消沉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在农贸市场的时候，就推着一个馄饨摊，她把车子推到里派出所最近的地方，她没有孩子了，就把派出所的这些人当做她的孩子，儿子生前最喜欢吃她做的馄饨，她就在派出所旁边卖馄饨……
常斌想着想着眼眶就温润起来，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就在自己的注视下消翳，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特别大！从那以后凡是他带的年轻徒弟，都会要求把安全意识放在第一位。他看着眼前的北豪，也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如果他这次责怪他跟丢了人，下次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呢？
他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