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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说摩伽洞主,昨夜是何等的威风,现时焉能示弱,可是说也古怪,她如今竟不肯亲自出手。
并眼见唐云忽然亮出“七修神剑”,长芒耀日,跃跃欲进登时惊问道:“姓唐的小子,你从何处得到本山白阳仙剑?”
她倒十分识货,八成定居于此,便是为了寻访这口神物了。
唐云一声冷笑道:“哼!你眼红么?先试试利不利如何?”此际,空中四只彩鸾,已不敢再轻掠敌锋,正齐集石台这侧侍命。摩伽洞主,立刻朝鸠摩罗刹微使眼色,双双纵上坐骑,然后自找台阶的高喝道:“老身也不值和尔等后生小辈厮缠,反正泰山大会之期不远,你可归告铁笛穷酸,届时前往一分高下好了!”
接着便一拍灵禽,扶摇直上青冥,向西飞去。想不到这老妖妇,今日却如此脓包。
唐云和二女,亦惟有目送敌人远去,无可奈何。
于是立入淫窟,搜出许多被害壮男,分别遣走。
对一众受制的妖女,亦不为己甚,仅废去武功,加以告训后逐退。
只是遍觅不获,那位人面兽心的红莲公子。
不过他们三人,虽然未曾手惩元凶祸首,总算雪得前耻,扫除魔氛,出了一口恶气,颇堪自慰。
同时红莲公主,从个郎口中,得悉彼此仇人便是风雷堡主人雷冲,不禁悲忿填膺,立即主张前往嵩山擒凶。
天河龙女也风闻红教至宝,落在少林,十分赞成。自然唐云更无话可说。
不过天河龙女,又因千里飞虹石磊,昨日冒险来援,盛情可感,不能不谢,主张便道一往。唐云也仍需路过长安,对黎大人有所交代的必要。
于是三人,立刻相偕离谷,按来时途径而回。
不想行至石府,却发现千里飞虹,已举家不知去向,分明乃是避祸远走了。
自然这亦是意料中的事,试想石家长幼,惊闻唐范二人噩耗,哪还再敢和摩伽妖妇抗衡。
惟其如此,所以唐云不由深表遗憾!快快率二女扑奔长安。这时天光已经不早,日落西山泛映起满天红霞。
三人正在走上一座峻岭,突闻阵阵琴音,随风飘来。
仿佛其人十分不俗,格调清雅,渊渊作金石之声。
也恰好奏的是“高山流水”之章,好像有一股蓬勃思慕之情,随音弥漫,传及远方。
加上唐云,从乃师铁笛仙三年,已精通音律,适触所喜,不由自主的循声举步,欲见抚琴之人。
芬芳二女,亦为此道能手,一时好奇,默默跟在心上人身后。
刹时间,转过一座山峦,便见前路古松下,有一位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儒巾儒服,颔下无须的中年人,正在席地而坐,悠然自得,凝神鼓琴。
唐云也不便惊动,马上止步静听。反是那位中年文士,忽然停手微叹道:“人海茫茫,何处有知音!”
并眼看到唐云和二女,似乎颇感意外,略作打量笑问道:“三位佳客何来?”
他琴技不俗,人更可亲。
唐云赶忙抱拳高答道:“在下偶经此间,有扰雅兴,尚乞原谅!”
更不待答言,续道:“今日欣逢高人,得聆妙音,幸何如之!”中年文士,又似乎不曾料到唐云年纪轻轻竟解音律,顿时面带讶异之色道:“岂敢,岂敢!”
并朗声一笑道:“如此说来,足下也定非俗士了?”
随即缓缓起立,拱手答礼道:“一时遣兴,有污尊听,见笑,见笑!”
唐云趋前数步,目注对方那只形式奇古的五弦琴连道:“好说,好说!”
中年文士见状,微微一笑问道:“足下识得寒物何名否?”唐云摇摇头道:“在下孤陋寡闻,正以尊物征弦不合古制呢?”唐云缓缓答道:“常闻古琴七弦,凡十三征,发十三者,不知是也不是?”
文士莞尔笑道:“尊驾所论甚是,不过却仍不古!”
并看了二女一眼续道:“琴创于《伏羲》,本为五弦,礼云:《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盖可为证,足见五弦为古制!”
更略撤弄怀中琴弦,发出一阵清越之音,又道:“寒物乃汉蔡邕所制,名曰《五曲琴》,五弦四隔,孤柱一,合散声五,隔声二十,柱声一,总二十六声,随调应律、无不如意,较之七弦三十音,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是琴书所戴:《蔡邕于熹平年初,入青溪访鬼谷先生,所居山有五曲,采一曲制一弄,寄一弦,东曲作游春,南曲作绿水,中曲作幽居,北曲作坐悉,西曲作秋思》的产物,当年唐玄宗曾用以奏《霓裳羽衣之曲》,颇非凡品,只是不才技浅艺疏,尚未能尽其妙用啊!”
此君十分渊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令人听来由衷的心折。
唐云连忙拱手道:“敬闻高论,顿开茅塞,多谢,多谢!”文士答礼道:“一得之愚,岂足当谢,何况琴乃不才随身之物,自应通晓本原,非比三位仅为初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