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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已经是深夜十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楼,老旧的建筑楼梯间,昏黄的灯光时明时暗。
摸出钥匙,费劲的打开早就该淘汰掉的老式防盗门,吱嘎一声,屋里一片漆黑,我有点纳闷,这个时间点,周颖早就应该下班回家了,难道今天加班了吗?
我放下钥匙摸索着打开灯,一个人影出现在沙发上,身体蜷缩着,脸埋进了双腿之间,一动不动。
“小颖,怎么不开灯呀?”
缓步走近后,我用手扶起她的脸,一股湿热感从手心传来,周颖没有说话,但灯光下,那精致无暇的脸上早已经泥泞一片,身躯轻轻颤抖着,我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用手拍着她的背,有些一头雾水。
我和周颖在一起五年多了,经历过很多事情,不过因为各自的性格原因,我俩基本上没有吵过架,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实在让人有些不解。
几分钟之后,怀里传来了声音:“沈扬,我饿了,你先做饭好不好?”
“好,你想吃什么?”我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应道。
“………我想吃火锅,我们第一次约会吃的那种,只要一样的就行。”周颖说着马虎的抹了一把眼泪。
“那你等我一会。”地递过一张纸巾后,我从冰箱拿起食材走进了厨房,然后找出了很久没用的电煮锅,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每一个食材,同时也在细细回想着。
我和周颖是大学恋爱的,她以前是出了名的系花,追求者众多,而我只是暗恋者中的一员而已,后来她生了一场有些特殊的病,没有人敢靠近她,只有我在那个时候天天打好饭送到宿舍,连续几个月没有间断一天,直到痊愈,后面在一场同学聚会中,我借着酒劲和舍友的怂恿,跟她表了白,最终抱得美人归。
上学的时候,条件不是很好,我俩第一次约会出去吃火锅,荤菜都不敢怎么点,她喜欢吃土豆,所以那个时候的锅里面,总是能捞出来许多土豆片。
毕业后周颖进了一家私人医院,我进了一家广告公司,虽然条件不是很富足,不怎么存的下来钱,但是在重庆这个新一线城市也能自给自足。
思索着,锅中沸腾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将食材一一下锅后,我调好了蘸料将其端上桌,而周颖已经收敛了情绪,有些呆呆地坐在桌旁。
“小颖,发生了什么事吗?是工作不顺利还是什么?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摘掉围裙后,我屈身坐在了对面,将已经飘起成熟的食物夹了过去。
周颖抿了抿嘴唇,清澈的眼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对我夹过去的鲜肉也置若罔闻,只是不停的在捞着锅里的土豆,我心里面隐隐有点不安,但也没有再追问。
锅中的雾气升腾,山城已然初春,但是属于这个城市的温暖还没有到来,蒸汽让窗户的玻璃蒙上了一层雾,惨淡的月光也顺着未合上的缝隙处溢了进来。
捞了几遍没在锅里发现土豆后,周颖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转过头来平静的看着我。
“沈扬,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我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我们分手吧,沈扬,听清楚了吗?”周颖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我最后一丝期望。
“为什么,理由呢。”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锅中沸腾的水溅到我手上也没有丝毫痛感。
“理由很简单,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我也耗不起,现在这个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也要到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想结婚,但你拿什么跟我结婚呢?你那点工资你能给我什么,你再工作十年也在重庆买不了一套房,你拿什么给我以后,我也不想再用我的青春跟你赌那希望渺茫的未来了。”话音落下,周颖起身走进了卧室。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一股难以言明的痛楚涌上心头,但刚一起身又泛起了一股无力感,她说的并没有错,我好像没有资格去阻拦她,阻拦她选择更好的生活。
片刻后,周颖拖着一个行李箱站在我面前,似乎早就准备妥当了。
“沈扬,对不起,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话说完后,她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转身往外走去。
此刻,好像有一条无形的锁链将我束缚住了一般,双腿异常沉重,看着她的背影,我几次试图挽留,但喉结上下滚动,也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周围一瞬间安静得有些可怕。
深呼吸了一下后,我扶着墙边吃力的走进了卧室里,眼前的场景好像要把我整个人掏空一般,衣柜里零散的挂着几件我的衣服,桌上往日堆满的化妆品早已消失不见,空气中好像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麻木的坐在床边,我的视线停留在了桌旁精美包装的白酒上,这本来是打算周末拿去看望她父母的礼品,没有犹豫,打开包装,仰头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一股独有的辛辣感自上而下,从喉头蔓延到胃部,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平时我算是一个理智的人,但此刻我却格外渴望酒精来消除我心中难以言明的感觉,几口后,意识逐渐模糊………
忽然,一阵急促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叫醒,刚刚挪动一下,头疼欲裂的感觉传来,顺带着极度的干渴,我下意识的将手伸向了一旁的床头柜摸索着。
“小颖,帮我倒杯水,小………”刚刚出声,但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手机在兜里响铃不停,掏出来后我揉了揉眼睛一看,显示是“朱扒皮”的来电,再一看时间临近中午,我一下慌了神。
“朱扒皮”是公司的部门经理朱威,因为为人刻薄,对待员工抠门得了这个外号,咽了咽口水后,我调小了音量按下接听。
“沈扬,你丫的怎么回事,电话一直无人接听,限你半个小时内滚到我办公室来!”一阵近乎与咆哮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