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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很轻，但青衡仙官毫不怀疑他再多说一句就会被当场处决，就跟那块扶桑石桌子一般。
但他到底是一直跟随在玄苍身旁接近万年的仙官，总不能看着仙尊行将踏错，只能大着胆子继续说道：“仙尊已证大道，可执掌四方仙庭万万年，实在不需多分一丝心思在那下界。”
他不敢提起那人的名字，几乎是含着泪劝道：“过往皆成云烟，六道轮回难寻，仙尊又何必自寻苦恼？”
落星殿内雅雀无声，许久之后，玄苍才缓缓开口：“你不懂。”
他的身形在瞬间消失，连带着最后一句话也被风吹散。
“我答应过他的。”
他用季子随的情根证道，却在证道成功的一瞬间亲眼看见他倒在自己面前，等他从仙界匆忙赶回下界时，对方留给自己的却是躺在千年玄冰中的一具冰冷的尸首。
那一刻，玄苍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痛难耐，道心不稳。
等他再一次从下界无功而返时，四方仙庭所举办的仙界大会即将开始。
“好多人啊。”季子随跟着接引的仙侍穿过九曲长廊，对着数不清的仙人头顶感叹道，“还挺热闹的。”
他肩上落着一只金色的小鸟，正是时常跟着他在菩提树打坐，与仙兔一起骗吃骗喝的那只鸟。
据青灯方丈说，这还是仙界仅有的一只大鹏。
听起来珍贵异常。
此次仙界大会落于昆仑池内，季子随秉承着长见识的想法，除了到处看看当真是什么都不愿多做。
他此时正站在一处围栏便看着池中的青莲，思考着这青莲除了颜色与他座下的白莲有什么不同，孕育出来的莲子味道又有何区别。
“你就是慈悲殿的佛君吧。”来人头戴金冠，面容艳丽非常，朝他看的笑容十分具备礼貌，“你肩上的是大鹏鸟，你定是佛君无疑。”
季子随没想到，这仙界当真有人能透过金色小鸟圆滚滚的身姿看出是大鹏鸟来着。
看样子此人眼力不错。
他学着青灯方丈双手合十，礼貌回答：“正是。”
那人顿时眉开眼笑，朝他还礼：“我是凤凰一族的凤离，是你肩上大鹏鸟琼金的朋友。”
小鸟还在仙界有熟人朋友？
说实话，季子随大大惊讶了一番。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明显，他肩上的金色小鸟飞了下来，落地时变成了一位少年。
“佛君。”琼金神色严肃，看向凤离的神色戒备，“我要保护佛君，没空跟你纠
缠。”
凤离对他的冷漠不以为然，还赞同地点点头：“那我陪你一起吧。”
季子随：？
于是，季子随一左一右分别站着身着金色和红色华服的少年，当众人的目光打量过来时，他只好把视线放在池中的青莲上。
仙界大会着实无聊，慈悲殿向来又很少在仙界行走，因此倒无多少人前来寒暄。
他的目光从某个卷起边缘的莲叶上移走，脸上笑意温和：“琼金，你去跟仙侍说声，我有事需先走了。”
按照青灯方丈的意思，他只需要来一趟即可。
琼金点点头，见凤离在这倒也放心，他去得快又回得快，很快就把话传到。
自然是没人会拦他的。
季子随先行两步，琼金跟凤离落在后面不知低头说了些什么，又很快跟了上来。
“佛君。”他这次站在他身后侧，眉心浮现疑惑，“我们现在去哪？”
两人已经行至昆仑池出口，周围都没人，季子随淡淡道：“去凡间一趟。”
在出来时青灯方丈就有嘱咐，无论佛君想做什么，琼金都需不打折扣地执行。得了答案，他便不再多言，只时刻警惕着周围。
季子随觉得他有点太过紧张，但倒也没多言。他迎着被风吹散的仙雾朝前跨了一步，就听见身后远处似乎传来骚动。
仿佛雾里看花，在云雾的缥缈间，他听到有人压低的惊呼声。
“玄苍仙尊来了！”
即使脑海中的记忆画面随着这道声音一闪而过，但季子随的心跳没有多乱一分。
仙雾被风彻底吹散，昆仑池内仙风阵阵。
他继续抬脚朝前走去，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他修他的无情道，我当我的佛君，自此本该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