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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那正殿的, 是一道长长的金阶,中央刻着方方正正的龙壁浮雕,看着极硬而冰冷。
到处都是断砖残瓦, 岑吟寻不到鞋子, 也无心再寻, 越过碎石跃上了石阶。脚下石头极凉, 冷得她有些打颤,但仍是勉力朝上面跑去。
遥遥之处, 那正殿的门开着, 一道人影卡在当中,像是在挡着那两道门,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萧无常!”岑吟边跑边大喊道,“萧无常!”
台阶实在太冷了, 她以血符召厉鬼, 太过消耗, 又有些吃力。跑着跑着, 她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一下子向前扑去,跪在了那台阶之上。
谁知这一下, 她便感觉天旋地转, 险些栽倒在地。岑吟闭上眼,大口喘着气,待神智慢慢回归时才睁开眼帘, 想要继续攀爬。
但睁眼之后, 她却愣住了,只见自己所在之处竟变了,已不再是那幽寂王地宫, 而是一道浮空的台阶。脚下漆黑一片,似是万丈深渊,却有光点不断闪烁,似是有繁星在那深渊之下明明灭灭。
那台阶是半透明的,就漂浮在脚下,全无着力点。上方蜿蜒通向一处石台,不知那是何处,岑吟回头再看,却见身后阶梯如小路一般向下延展,一路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岑吟心说诡异,只怕是幻象,也不敢乱动。她闭上眼睛,缓缓地摸索着台阶向上,心想若是眼睛欺骗自己,至少手还有感知。
她正摸索着走,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手背。她以为是幻觉,便没有在意,但随即,那毛茸茸的东西便突然戳到了她脸上,把她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台阶上翻下去。
岑吟马上睁开了眼睛,却看看自己居然已经来到了台阶上方的石台子上,而在面前则立着一个铺着虎皮的石凳,上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半张脸隐在暗处,正持着一截长长的芦苇低垂着头冷冷地看她。
“小女子。”那人冷淡道,“来,喵一个。”
岑吟登时有些火大,立刻要站起身来,谁知周身竟有一股无形之力牢牢地压着她的肩膀,不得已只能半跪在地上,愤怒地抬头看那个人。
“我不是猫。”她森然道。
“哦?”那人忽然笑了,持着芦苇不住地逗弄她,“怎么不是呢?脾气差,毛会炸,不高兴就喵喵叫,身段又这样好,待到春天的时候……”
“你是谁?”岑吟直截了当地问,“莫非……你是幽寂王?”
“幽寂王是谁?”那人好奇地问,“听着耳熟,但是想不起来。”
“那你是谁?”岑吟冷声问,“你自报家门。”
“我啊,”那人持着芦苇挠了挠她的脸,“我是苍梧。”
苍梧?岑吟听过这个名字……似乎,与萧无常有关,但她并不知这是何人,也不知他是何身份。
“这是哪里?你为什么在这?”她问。
那人像是正等着她问这个,一听这话便笑着坐直了身体,接着打了个响指。声响一落,四周竟凭空出现了四支火把,一下子便将此地照亮了。
岑吟看清了他的容貌,却有些吃惊。她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精致的男子,那人的脸极有辨识度,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衣,身姿修长,叠着两条长腿,对着她一笑。
他的样子,看过一次便不会再忘。他长了一张很乖巧的脸,五官端正,似是极温顺亲人,但却生了一双金色的瞳孔,看人的时候像只盯着猎物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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