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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面之中,源今时一身红衣,瞳孔亦是血红色,竖起二指正在吟诵咒术。而在城垣之上,红衣太子正被道道锁魂链束缚,而链条上所覆的灵力,正是下方那些术士正在离体的魂魄。
“烛龙太子冤魂之宿命,本应徘徊一千五百年,而后自有机缘和去处,原不该为人所干涉。”苍梧道,“源氏逆天而行,折损了尽半寿命,早早寿终。他哪里也去不了,他那些仆役,还都在血海里看着他呢。”
他说着,将手又一会。右方的画面散去,而汇集到左处,慢慢形成了一道古战场。那战场硝烟漫天,烽火狼烟。无数兵士喊打喊杀,兵马干戈不断,而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至于另一位,乃是十九国时战神。”苍梧道,“他容貌异于常人,常年不摘面具。虽能征善战,但不知残杀了多少生灵,上天震怒,削了他阳寿,令君王砍了他双手,逼他殉葬。”
画面又一转,只见一位将军骑在马上,手持长戟穿透一个敌军士兵的胸口。那将军铠甲上满是血迹,青铜面具上也沾着血,看上去无比狰狞。
“他是百邪鬼之一,投不了胎,徘徊千年无处可居。他没走,他那些冤亲债主也没走,他们都在底下看着他呢,谁能甘心呢。”
苍梧说着,将那些画面隐去了。之后他饶有兴趣地继续盯着岑吟看,欣赏着她渐渐变化的神色。
“怎么了?”他问。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岑吟看着他道。
“只要是萧无常知道的,我差不多也都知道,只是我脑子不好,”苍梧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有时候会记混,有时候记不住。”
“此话何意?”
“我呢,这几百年是在佛前修的。经书看过,香油吃过,檀香嗅过,智慧却不开。我原本是要死的,但尘海微生那老和尚留了我一命,要我苦修赎罪。我心说那就赎吧。”
但赎着赎着……
“我发现我没有罪啊,”苍梧一脸疑惑道,“我没有做错事啊。我饿了就要吃肉,渴了就要喝血,大家都这样啊,为什么就说我错了呢?”
他说着说着,又站了起来,蹲在岑吟面前,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你可真好看,可惜我不喜欢人。”他认真道,“不然我要是萧无常,就把你抓了囚在笼里,要你生六七个崽,然后由着你自己奶孩子,而我出去找新的小女子。”
他这番话听得岑吟无名火起,竟猛地挣脱了无形的桎梏,欲拔剑砍他。但她手里空空如也,背后也空无一物,无论拂尘或是利剑,都不在身上。
苍梧却活泼地大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快活。
“替我跟萧无常问个好。”他说着,缓缓站起了身来,“就告诉他,一命抵一命。我不死,他就一定要死。”
岑吟还未张口,苍梧却一下子伸出手来猛地卡住了她的下巴,将她一甩便从台阶上丢了下去。
“后会有期。”他笑着招手道。
岑吟喊不出声来,只觉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捂住了头,用力晃了几下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伏在石阶上,竟一动都没有动。
幻象……竟是幻象?她暗道不对劲,但也顾不得多想,还是赶快起身向上爬,一步步接近那座正殿。
随着台阶的攀升,她抬头时看到那正殿之后仍有台阶,竟像是直的,仅有一点点坡度,如天梯一般通向有一处稍小些的楼阁。而那处楼阁上雕刻着祥云和仙女,脊兽都是祥瑞之物,不知其中是何模样,但凭那台阶之陡,想来寻常人也根本无法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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