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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现在终于心无芥蒂,也彻彻底底与她没有任何关联了。
等人走了之后,吕善盈手上触摸着圣旨上的龙纹,一点一点感受着自己的气息,然后就听到身边侍女冷哼一声,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怎么可以这么折辱娘子,娘子放心,奴婢一定会紧紧跟着你的,不管你去哪里,奴婢都会陪着你的。”
小丫头哭的难受,吕善盈用手中圣旨的镶金柄轻轻磕一下她的脑袋,佯怒道:“你可放心吧,这是娘子我啊求之不得的,我该要好好感谢陛下才是。”
“至于你,我自有安排,先别哭了,快去收拾东西吧,免得他们说赶咱们就赶咱们。”
知道宫里人势力样子的云朵听了这下赶紧停了哭声,忙不迭的就赶紧收拾东西,生怕宫里头的人接着就赶她们离开。
晚间时候天气稍稍放晴,雪随着太阳逐渐消融。
傍晚橘红色的晚霞光芒穿过零零散散的枯枝,落在从马车车窗上探出头的吕善盈面容之上。
光芒璀璨,落在她眼睫之上如同镀了一层金光,如同庙里端祥的神佛,多了几分烟火之气。
眼睫下的泪痣点缀其中,更让人好奇面纱之下的容颜究竟还有多少惊喜。
“娘子,莫要探出头去了,咱们前路未卜也不知道究竟到了宫外究竟是如何。”在身边的云朵轻轻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袖:“衣物箱笼也没有收拾,只带了咱们入宫时候剩的银两财宝。”
“娘子你已经入宫五年,从没有出过宫门,接下来该要怎么办是好呢。”
吕善盈放下车帘,看着面容踌躇无措的云朵:“云朵,你要知道没有人天生属于皇宫,这一片广阔的天地才是咱们生长的天地。”
“未来还很长,不要回头去看。”
她的语气镇定没有半分柔弱或是迟疑,因为吕善盈清楚地明白,云朵说的是她没有出宫门,但陪在她身边多年的云朵又何尝不是也没有出过宫门。
云朵可以有面对未知的怯意,但她不能有半分软弱。
见云朵点点头被说服之后盘算别的,吕善盈伸出手继续掀开车帘看着外头的风景,冬日枯木,生灵寂静,忽然想起在她及笄那一日她们是偷偷出过宫门的。
她生辰那一日正是上元节,大乾上元节盛大,她晚上用尽了所有办法偷偷带着云朵跑出宫外。
那是吕善盈第一次见大乾京师长安的上元节,火树银花如同流星陨雨,打铁花、杂耍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她撞坏了带着一兽首面具的郎君手中糖人,鬼使神差的将阿娘从前送给她的玉佩赔了出去。
后来她想起阿娘的时候,会有些遗憾那块梅花玉佩给了旁人,但转念想起又会觉得那块玉佩代替她在宫外,至少不会被她放置在妆匣内高高放置成为真的死物。
马车车轮走过路上小小石子,车头上的铃铛急促响起谱成一首欢快的乐曲。
吕善盈睫羽轻颤,慢慢闭上眼睛,头枕着车壁缓缓睡着。
一旁盘算行礼的云朵歪头看着光晕在吕善盈身上流转,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车壁上垫着,让马车行走跌宕不至于磕到,可以好好小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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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观是大乾第一道观,道教奉为国教,因为入教条件苛刻,所以并未出现像前朝佛教一般让人放弃耕地做道士之事出现。
李昀从前就知晓先帝废后那一句“天命皇后”出自飞云观云渊真人口中。
君权皇位需要神授来证明,所以即使心底里不信这种说法,李昀还是出宫去祭拜他生母的长生排位。
李昀是先皇六子,先皇驾崩时候将要天命之年,有二十几个皇子,但宫廷争斗贬的贬死的死,现在活在世上的只有五人。
李昀的娘出身不高样貌也并非多么出众,是先皇在外头微服出巡时候骗回宫里的。
宫外时候浓情蜜意说了许许多多的情话,等回了宫里他娘就变成了一样平庸的人,再也等不到在宫外跟她说情话的郎君,只能一辈子缅怀。
李昀自幼知道先皇薄情,但又享受别人的心意,所以不愿意将他母亲和先皇合葬,不愿意用先皇肮脏的宫殿,如今他蛰伏多年用端庄仁孝的名声登上了皇位整整一月。
到飞云观跟母亲说一声把人给她送下去了,好好收着。
所以李昀也自幼告诉自己引以为戒,绝对不能做如同他父皇一般的人。
“陛下,仁敏仙师也是今日出宫呢。”
陈德安下了马车之后回身躬着腰搀扶李昀,想起这事有些犹豫的说道。
毕竟他跟在李昀身边,当然知晓李昀对那位的不屑,但陈德安却对传闻之中生而尊贵长大却被贬在宫外的仁敏仙师有几分同情。
——若是不进宫的话,端看吕大家桃李满天下便不能让仙师嫁的不顺意,何苦现在生活曲折戚戚。
陛下来拜祭太后娘娘本就心情不佳,若是牵连仁敏仙师更得不偿失。
李昀轻嗯一声并不在意没有任何波澜,甚至他都不愿意思考陈德安口中的“仁敏仙师”究竟是谁的法号。
他轻装简行,一身玄色袍服,面冠如玉,撩起衣摆朝飞云观前的三百台阶走去。
帝王从来只有眼前的一条路,至于旁的都无暇理会。
微风带着冬日里的凉意,衣摆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