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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新唐楼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二楼最大的一个雅间里,已坐了十余人,桌边尚有几个位子空在那里。
唐沐雪牵着楚玉的手臂,径直走进房间,在空位子上坐下。屋内有几个认得她的人,纷纷向她点头示意。
唐沐雪指着上首一个男子,对楚玉道:“这是我大哥唐昊,左边的两个是我二哥和方公子,你昨日已经见过。”
楚玉微笑着朝三人点头致意,唐沐雪又道:“右手的那位,正是晚上作东的主人,楚家的大公子楚惊风。”
楚惊风站起起身来,对楚玉抱拳道:“在下中午遣人去请,楚兄未在大川客栈,原来是与四小姐在一起。”
楚玉亦起身抱拳道:“在下凤舞阁楚玉,见过楚公子。”
其余诸人看看楚玉,又看看楚惊风和方正伦,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方正伦和楚惊风,都是来唐门提亲的。提亲的对象四小姐唐沐雪,却和凤舞阁的楚玉在一起。
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还似乎很不错。
楚惊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众人脸上的神色,道:“我来为楚兄,介绍一下在座的诸位朋友。”
楚玉道:“多谢!”
“唐门的大公子、二公子还有方公子,四小姐已为楚兄介绍过,我就不再一一引见。”楚惊风走至一褐衣结发的青年旁,道:“这位是巴山剑派的顾平印顾兄。”
楚玉道:“昔年的巴山顾道人,以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法,名震江湖,在下一直景仰得很!”
顾平印抱拳道:“家祖昔日荣光,何足楚兄挂齿?”
楚惊风又走至下一位青年旁边,道:“这一位是淮南彭家的彭雷彭兄。”
楚玉道:“彭家的五虎断门刀,一向在江湖中享有盛名,今日得见彭兄,在下荣幸之至!”
彭雷抱拳道:“家传刀法,彭某尚未习得十之二三,实在惭愧得很。”
楚惊风道:“接下来的这位,是最近江湖中崛起最快的剑客卓一凡卓兄。”
楚玉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想必卓兄的剑法,一定有过人之处!”
卓一凡抱拳道:“卓某之剑,出于山野,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楚兄见笑了。”
楚惊风道:“卓兄旁边的,是贺子鸣贺兄。”
楚玉道:“难道是一年前在祁连山大破连云十八寨的贺兄?贺兄雄心义胆,在下实在佩服之至!”
贺子鸣抱拳道:“祁连山盗贼猖獗,贺某率众破贼,乃天经地义之事,实在不值一提。”
楚惊风笑道:“贺兄旁边,依次是马思成马兄,杜远征杜兄,冯成远冯兄,王向东王兄和章太刚章兄。”
楚玉抱拳道:“久闻诸位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在下之幸!”
几人亦抱拳道:“楚兄客气!”
楚惊风回到座位坐下,举杯对众人道:“三小姐和尹公子有事不能亲至,其余诸位皆已到齐,在下敬诸位一杯,谢诸位赏光。”说罢一饮而尽。
唐昊亦举杯道:“诸位到了巴中,本应由我唐门请诸位一聚,不想却被楚兄捷足先登。今日我先借花献佛,敬诸位一杯。”说罢也一饮而尽。
方正伦道:“我等共饮一杯,谢过楚兄款待之情。”
众人纷纷举杯,各自饮尽。
卓一凡举杯道:“我等今日齐聚于此,除楚公子相邀之情外,还应谢过方公子。”
方正伦道:“哦?卓兄为何要谢在下?”
卓一凡举杯道:“若非令尊携诛邪拜会唐门,我等怎会齐赴巴中,又何来晚上之宴?”
方正伦笑道:“原来卓兄是来巴中夺剑的。”
卓一凡道:“难道诸位之中,有不是来夺剑之人?”
唐昊笑道:“事无绝对,我唐门就绝对不参与诛邪之争。”
贺子鸣道:“唐门当然不必参与争夺,君子剑本就将诛邪作了方兄提亲的聘礼。”
贺子鸣身旁的马思成笑道:“听说楚公子亦是为提亲而来,此次恐怕要铩羽而归了。”
楚惊风看了一眼楚玉,叹道:“诸位难道看不出来?四小姐早已心有所属,我与方公子,已经没有向唐门提亲的必要了。”
汤木木好像没有听见几个人的话一般,居然不停地从桌上挟菜放入楚玉的碗中。
楚玉唯有苦笑,暗自摇头。他自然知道,唐沐雪又拿自己做了挡箭牌。
唐昊看了一眼诸人,道:“诛邪虽是魔教圣器,我唐门却未必看的上眼。各位实在不用担心我唐门与诸位争夺此剑。”
卓一凡笑道:“原来唐公子亦知诛邪是魔教之物,想不到君子剑竟将魔教之物,用来向唐门提亲。”
方正伦冷笑道:“如卓兄所言,诛邪既为魔教所有,诸位来此何干?”
马思成笑道:“魔教本为歪门邪道,与之一争,又有何妨?”
方正伦冷冷地道:“可惜此时诛邪并不在魔教手中,而在家父手里。”
马思成道:“我等自然要向令尊讨教一番,见识一下君子剑威力绝伦的剑法。”
楚玉心中暗叹,诛邪现在方子清手中,方家父子果然已成了众矢之的。若是到了唐门手中,已赴巴中的武林群豪,恐怕亦会群起而攻。区区一柄诛邪,附上了名、利、权、势之后,称之为魔剑,并不过分!
方正伦扫了众人一眼,愤然道:“你等不敢与唐门争锋,就以言语相激,阻我父亲将剑送与唐门。唐门恐惹众怒,亦不敢接受此剑。可叹我方家父子,本怀一片赤诚之心,却难免落人笑柄。”
唐昊正色道:“方兄误会唐门了。唐门不受剑,是因受之有愧。唐门不争剑,是因不愿以主欺宾。唐门虽不惹事,也绝不惧事!”
楚惊风亦笑道:“方兄稍安勿躁。诛邪虽是魔教之物,但在江湖中消失已久,且魔教早在三十年前便已败退西北。此次突现江湖,虽为令尊所得,但众人相争,也在情理之中。”
一直埋头吃喝的顾平印忽道:“各位何不在席上比试一番,好让顾某瞧个深浅。待争剑之时,顾某也可心里有数。”
众人心里皆有此想法,巴不得他人相争,动起手来,自己好瞧个深浅仔细。此刻由顾平印当众说出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顾平印又道:“马兄既有向君子剑讨教之心,何不先与方兄,小试牛刀?”
方正伦本就心头颇怒,闻言亦道:“久闻马兄的惊云剑,已得师门真传,方某景仰已久。今日有幸得见,自然要敬一杯酒。”
说罢左掌轻按桌面,面前的酒杯忽地跳了起来。方正伦右手微拂,酒杯滴溜溜直转,轻飘飘地往马思成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