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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揣着事，蒋玉芝一下午都在想王婆说的那些话。
桑枝今年虚岁十三，换做其他家的姑娘早就定了人家。
这几年因着家里事多，蒋玉芝也没腾出手去张罗这些事，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姑娘。
现在转眼都有人问上门了，蒋玉芝才后知后觉，在她眼前八九岁的小姑娘已成了豆蔻少女，到了议亲的年纪。
到了傍晚，日暮西垂。
蒋玉芝母女俩关好店铺门回到租赁的小院里。
进厨房看了看，桑枝见厨房没菜了，就朝蒋玉芝道：“娘，家里没什么吃的，我出去买些回来。”
蒋玉芝满脑子都是桑枝的亲事，听见她说出门买菜，下意识点点头：“好，你去吧，我在家先煮饭，等会你买好了就快些回来。”
桑枝应了声，提着竹篮就往外走。
桑枝提着篮子，来到卖菜那条街，此时太阳快落西山，街上摊贩都在收拾准备回家。
看见桑枝提着篮子，菜贩们都知道她是过来买菜，有几个相熟的妇人还和她热情的打招呼。
桑枝甜笑着一一回应，惹得妇人们和她逗趣了几句。
闲话过后，桑枝一路看着菜摊上的蔬菜，捡了几样看着还算新鲜的青菜和萝卜，又买了两斤肉，十个鸡蛋。
他们住的院子离菜市场近，肉菜这些不用买很多，放坏了反而不好，所以家中几乎是每日过来买一次。
回到家，蒋玉芝饭已经熟了。
桑枝挽着袖子，将鸡蛋和肉拿出来，做了一个鸡蛋羹，又炒了个萝卜肉丝，季瑾不在家，桑枝和蒋玉芝吃不了多少，菜就没有多做，这里没有冰箱剩菜不好储存，更别说隔夜后味道也不好。
母女俩吃过饭，桑枝正在收拾碗筷，院子门发出吱呀一声，季瑾踩着月色回来了。
银色月光洒在院子里，院外翠竹随着夜风轻晃，斑驳竹影在院中地面上交叠轻移，像流动的溪水。
“哥，吃过饭没有，要是没吃我去给你下碗面。”桑枝停下手中动作问道。
季瑾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桑枝，回道：“我在杜府吃过了，这是恩师特地让我带回来的桃片，说是商客送的地方特产，带回来你跟娘尝尝。”
桑枝擦过手，接过季瑾手里的油纸包，打开给蒋玉芝一块，自己又尝了块，点评道：“香香脆脆的是挺好吃，不过对我来说还是青城的栗子糕更好吃。”
蒋玉芝咬了口道：“我觉着这个挺好的，你呀是太喜欢栗子糕软糯的口感了，才不大爱这种。”
桑枝吃完一块桃片，将手中的油纸包递到蒋玉芝手中，道：“娘，你和哥吃吧，我先去收拾碗筷。”
季瑾拦住她，淡声道：“我来吧，你和娘一起吃。”
蒋玉芝拿着手中桃片，看着面前一双儿女，突然道：“瑾儿、阿枝碗筷先放在那里，等会我去收拾，你们过来我跟你们商量个事。”
季瑾和桑枝不明白蒋玉芝要说什么，互看了看，跟在蒋玉芝身后进了屋内。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随着秋夜的凉风摇曳。
等桑枝和季瑾坐到椅子上后，蒋玉芝才看着桑枝缓声问道：“阿枝，你今年虚岁也十三了，可有想过嫁人的事？”
见蒋玉芝冷不丁的说到嫁人，桑枝坐在椅子上，雷的双眼大睁，觉得一道惊雷劈到了头顶。
老天爷是她耳朵出问题了吗？
她才十三，不是二十三也不是三十三，怎么会被问到嫁人这么深奥的问题！
难道她长得很恨嫁吗？！
季瑾听见蒋玉芝这话，眉头差点拧成死结，语气寒凉：“娘，怎么好端端的，问阿枝这些事。”
蒋玉芝叹口气继续道：“是今天王婆来店里问我阿枝许没许人家，说她侄子家的小子在议亲，要是阿枝没许人家，就让我考虑考虑她侄子家小子。我听王婆说他家是做玉石生意，家境不错，而且那个小子也考上了秀才，有些才华，如果桑枝真嫁过去，也不吃亏。”
“不行！”
“不准！”
兄妹俩同时喝出声，反应之大，将蒋玉芝吓了一跳。
桑枝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完全没功夫去注意季瑾为什么不准，只要想到十几岁的自己居然要说亲嫁人，就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像有蚂蚁在身上爬。
桑枝急急看着蒋玉芝，坚定道：“娘，不管是王婆还是李婆，日后只要有人给我说媒，你统统一口回绝掉。”
蒋玉芝疑惑的看着桑枝：“阿枝，婚姻大事是每个女人迟早都要面对的，怎么可以一口回绝，再说你年纪也到了，怎么可能一直不说亲事？”
桑枝不知道怎么和蒋玉芝沟通，在这里十三四岁定亲、十五六岁成亲的女子的确比比皆是，可她是从后世文明过来的，实在接受不了这种陋习，让她有种猥琐幼女的感觉。
“娘，我今年也才十三，年纪实在太小了，要成婚也是好多年后的事情，现在真的不用着急。”桑枝试图打消蒋玉芝想给她说亲的想法，生怕蒋玉芝一个冲动，隔几天将亲事给她定下来。
蒋玉芝见桑枝这样说，以为她是怕现在将她嫁出去，就笑着解释：“阿枝，你不要怕。娘的意思是现在先将你亲事定下来，等过两年你长大了再成亲，不是说让你定亲后就马上成亲。”
两年？！
两年后，她也才十五好吧！
也是个未成年少女！
桑枝颇为无语这里人的思想，在他们眼中女子十五六岁嫁人刚刚好，但在桑枝看来，这无异于是变态男猥亵未成年少女！
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各项发育都没全，怎么合适去生儿育女，承担一家人的重担。
桑枝正想给蒋玉芝普及后世的生育知识，就听见季瑾冷淡的声音斩钉截铁般响在耳侧：“娘，你明日去回绝王婆，就说阿枝年岁还小，家中暂时还没考虑她的亲事，等过两年再说”
蒋玉芝看着两个孩子，见他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黑，更摸不着头脑。
蒋玉芝惋惜道：“瑾儿，阿枝不愿意我还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要是那家情况真如王婆说的那样，的确是个好归宿，错过了就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