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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桑枝掀开帘子,看着广阔的官道,嘴角轻扬。
“娘,我们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蒋玉芝打起精神,顺着桑枝抬起的空隙往外瞧。
官道两旁整齐的栽种着绿树,遮天蔽日的挡住外头凌冽的日光。
官道上来往的人穿着打扮比高月县整齐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不说京城繁华,阿枝你瞧瞧他们穿得可比高月县的人好多了,人也多。阿枝,你看对面过来的马车那车厢可漂亮了,上面雕的什么字啊?”
桑枝顺着蒋玉芝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队威风凛凛的家丁,护着一辆精致的马车,车厢上镂空雕刻着一个‘季’字。
“娘,那车上面是雕的季字,有这种派头的,肯定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桑枝收回目光解释道。
李继柏骑着马跟在马车旁,听见母女俩的对话,驱马上前道:“桑枝妹妹说的不错,刚才那辆马车是是户部季大人家的亲眷,季大人在朝中地位不低,出行方面考虑得比较周全。”
桑枝也听明白李继柏的话,看来这位户部季大人是个位高权重的主,平日想动他的人肯定不少,出行时为了家中家眷安全,就派了这么多人护送。
“原来是这样。”蒋玉芝看着马车的尾巴,叹口气:“这京城富贵人家这么多,随便撞见一个就是个大官儿,要是哪天不小心冲撞到贵人,给瑾儿惹了麻烦咋办。”
桑枝见蒋玉芝还没跟季瑾见面,就开始忧愁以后,不免好笑的安慰道:“娘,你这说得什么话,就算京城官再多,你没犯事,他还能动手抓你不成。”
李继柏也出声宽慰:“伯母,季兄现在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谁不长眼敢来欺负你们。”
蒋玉芝听李继柏提过好几次当今圣上看重季瑾,心头也有了底气,笑道:“不是说啥欺负不欺负的,只是我觉着京城有钱人太多,要是不注意跟他们磕绊到了,难免让瑾儿面子上不好看。”
“公子,前面有个酒楼,二小姐说想进去吃过饭再走。”李家一个小厮凑到李继柏跟前,小声的传话。
李继柏转头对蒋玉芝母女笑道:“伯母,妹妹,现在已近午时,不如我们先用过饭再赶路,反正已经到京城边郊,今日一定能到,也不着急这一会功夫。”
蒋玉芝跟桑枝虽然想早点见到季瑾,可也知道跟着别人,还是尽量顺着别人的安排。
听见李继柏这话,蒋玉芝立马答应:“好的,我跟阿枝都行,眼看着京城就在眼前,我们也不是很着急。”
见蒋玉芝两人答应,季瑾朝小厮摆摆手,小厮立马明白过来下去安排。
一行人坐着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口,桑枝先跳下马车,站稳后才扶着蒋玉芝下来。
这段时间连连赶路,蒋玉芝身上的骨头都要抖散了,下了马车活动活动筋骨,就跟着李继柏往酒楼里走。
跟他们一道的是李家族里另一位老爷的二小姐,是个自小养在深闺的娇贵小姐,对同行的蒋玉芝母女实在算不上热情,这段时间从来没跟她们搭过话。
对李家小姐来说,蒋玉芝跟桑枝这种平民根本不值得她费心思搭理。
菜上了桌,蒋玉芝看着穿着绫罗绸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家二小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继柏见自家妹妹对蒋玉芝母女爱答不理,颇为无礼,眉头也皱了起来,“月蓉,快些用饭,用完饭我们尽快回府,不要耽搁时间。”
李月蓉本就不愿跟蒋玉芝母女俩坐一桌,见李继柏喊自己名字,才将满脸不忿收了些,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埋怨的味道:“哥,出发前祖母可是交待让我们尽快回到京城,结果这段时间你顾着这两人,直接拉低了我们的前行速度,现在却来催我快些,也不想想要不是他们母女俩,我们早就到京城了。”
“住嘴。”李继柏面色难看的斥道:“谁让你说这些的,回了趟青城把以前学得待客礼仪都忘了吗。”
“本来就是。”见往日疼自己的哥哥当着外人面骂自己,李月蓉眼里顷刻沁出泪珠,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怒道:“这饭谁爱吃谁吃,我不吃了!”
说完李月蓉猛地起身,擦着眼泪往外跑,李继柏头疼的放下筷子,对蒋玉芝两人道:“抱歉,伯母,舍妹被家里惯坏了,说话不大好听,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蒋玉芝尴尬的摇头,“没事,的确也是我的问题,要不是我晕船,也不会耽搁了这么久,害得小姐跟我们受罪。”
这事虽然不是蒋玉芝的错,可的确是因为她才拖慢了行程,因此蒋玉芝也感到几分窘迫。
桑枝见李继柏面色为难,开口道:“这次我跟娘,确实让李公子费心了,二小姐生气也是人之常情。我看李公子还是去劝劝二小姐的好。”
李继柏重新执筷道:“没事,她性子我知道,虽然骄纵了些,但还是能分辨是非,等回了府再慢慢跟她说也不迟。伯母,不说她了,我们先用饭,用了饭等会我直接将你们送到季兄现在的住处,季兄想着您跟妹妹要上来,在我回青城前,特地重新租了院子,保准你们住着舒坦。”
见李继柏不怪罪,蒋玉芝松口气,桑枝给蒋玉芝夹了筷子肉,劝道:“娘,你快吃吧,等会见了哥再把这段时间李公子对我们的照顾,慢慢说与他听。”
蒋玉芝刚想下筷,门外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接着几人就听见急切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李继柏最先看见季瑾,几乎在他下马那瞬就认出了他,想着前两日自己派人送出的那封信,李继柏好笑的盯向季瑾大步流星的身影。
跨步进来的人容颜极盛,纵使一身寻常长衫,也不曾遮去他一分颜色。
此刻他面染急色,脚步匆匆,当看见饭桌上另外两人的身影后,才堪堪放缓脚步。
“季兄,你来了。”李继柏出声笑问。
季瑾朝李继柏拱手后,才看向蒋玉芝。
站到蒋玉芝身后,季瑾隐含激动的目光正好撞上蒋玉芝泛着泪光的双眼。
“瑾儿。”几月不见,蒋玉芝看见季瑾的第一眼,眼泪就失了控制,站起身就去抚他肩膀。
“娘。”季瑾扶住蒋玉芝伸出的双手,转头笑意深深的去看愈加动人的少女:“阿枝。”
桑枝也红了眼眶,看着面前更添气势的男子,清脆的诶了声,回应道:“哥。”
季瑾跟桑枝笑着点点头,回转目光看向蒋玉芝。
靠山到了,桑枝跟蒋玉芝精气神立马不一样。
蒋玉芝擦过眼泪,开始喋喋不休的问季瑾这段时日过得好不好,有无伤寒发热,关心完身体又关心其它,引得桑枝忍不住发笑。
季瑾没有半点不耐,细细回答后,看着蒋玉芝鬓间几丝白发,以及深陷的眼窝,疼惜道:“娘,来京城这段路您受苦了。”
蒋玉芝笑中带泪:“没受苦,一路上李公子跟阿枝将我照顾得很好,只是我心中牵挂你,夜里总是睡不好。”
季瑾抬手向李继柏致谢:“多谢李兄替我接母亲跟妹妹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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