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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没想到李二陛下能注意到自己这么个微末小角色,并且还在大殿上公开询问自己是否与太子早有交情。或许李二陛下就是随口一问,不过这个问题却很不好回答。
若说自己与太子早有交情,自己以后想再接近小李治,就会显得表里不一别有用心;可若回答自己与太子毫无瓜葛,无异于在太子寿宴当天当众打太子的脸。
就在其犹豫不决之时,只听一个声音当先抢答道:“回父皇,是儿臣素来仰慕李恒才学,所以今日冒昧,让杜荷邀请其来赴宴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承乾。
李恒见李承乾如此说话,也不好再说些其他的,只能顺坡下驴:“回陛下,正如太子殿下所言,小子是跟着杜荷一起进宫赴宴的。不过太子殿下说仰慕小子才学,实在是折煞小子了。”
李世民眼角余光微微扫了太子一眼,而后微笑着点点头,也没再说些什么。可本来端坐于案几上的魏王李泰,则有意无意的多看了李恒几眼,不过面容上依旧无悲无喜,不能知其所想。
经过这一小段插曲之后,殿内没见过李恒的群臣也都或多或少的关注了他一眼,不过大家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紧接着李世民开始带着太子与其他众臣闲聊起来,期间李承乾还特意去魏征身旁见礼并说了一会话,毕竟魏征贵为太子太师,又是三省之一的门下省最高长官,是李承乾最为仰仗的朝堂势力之一。
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随着大太监王元一的一声唱喏,宴会正式开始。
唐朝的宫廷宴会分为迎宾、宣礼、起宴、乐舞四个部分。由于此次宴会是太子的生日宴,前来赴宴的又都是自家亲属与皇帝近臣,所以迎宾这一步就省略了。
至于宣礼也进行的很简单,无非是内侍监宣读了一份李二陛下的圣旨,圣旨内容总体上就是说太子恭顺仁德深得朕心,希望上苍保佑太子福德绵长,希望大唐江山永固云云。
紧接着就是起宴与乐舞了,这两个环节几乎是同时进行的。
不得不说大唐的勋贵们还是非常会享受生活的。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观赏着宫廷丽人翩翩起舞,简直舒适的一批。皇帝、太子等与群臣之间推杯换盏,气氛很是热烈。
随着宴会的进行,更有些喝得兴起的诸如程咬金、尉迟恭之流,开始在座位旁为佳人伴舞。他俩全都是黑面煞神模样,跳舞的姿势又如同民间跳大神一般,与殿内舞姬的优美身姿形成鲜明的对比,直惹得殿内众人哄然大笑。
李恒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宫廷宴会,自然也是既兴奋又好奇,案几上的美味也很符合自己的口味,虽然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调味品与海克斯科技,不过宫廷御厨的手艺不同凡响,各个菜品的味道做的鲜美至极。
就在李恒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观看美女舞蹈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旁传来:“初云县男才学斐然,本王仰慕已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一见,今日借着兄长生日宴的机会终于得偿所愿。”
李恒抬眼一瞧,见魏王李泰正端着金质高脚酒樽,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李泰见李恒注意到了自己,便接着微笑道:“李兄,本王敬你一杯。”说话间李泰将自己的酒樽向前微微抬了抬,那意思不言而喻。
李恒本不欲与李承乾、李泰二人过多接触,但眼下的局面却由不得他做主。大唐四皇子过来给自己一个小小的男爵敬酒,自己实在没有什么驳了对方面子的必要与理由。李恒略一思索,便也笑呵呵的起身,给自己的酒樽里倒了满满一杯御酒,而后道了一声不敢当,便大大方方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泰见对方面对自己竟然如此泰然自若,不禁微微一怔。按他所想,以自己嫡出亲王之荣,纡尊降贵去给一个小小的男爵敬酒,对方必然会感恩戴德诚惶诚恐,却没想到李恒竟然表现的如此淡然。
不过李泰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也豪爽的将酒樽一饮而尽,而后接着说到:“李兄若有闲暇,他日可到我魏王府上小坐一二。或许李兄也有所耳闻,本王奉父皇之命建立了一所文学馆,馆内文人雅士颇多,相信李兄你在文学馆内也一定会遇到志趣相投的朋友。”
李泰在尽力表现自己求贤若渴的一面,事实上李泰也确实颇有才华,而且很会笼络人心,否则也不会有大把朝臣愿意支持他而非太子李承乾。诸如工部尚书杜楚客,御史大夫韦挺,还有柴令武、房遗爱等人都是坚定的魏王党。
可惜这一招对李恒这个自千年以后穿越而来,对大唐历史了然于胸的现代人来说根本不奏效。“开什么玩笑,你个心机深沉,陷害兄长,蒙蔽圣听的家伙现在在我面前装贤明?”当然这话李恒心里想想就得,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多谢魏王殿下盛情相邀,可惜在下近日来一直忙碌于建造酿酒作坊,实在分身乏术,恐怕没有机会相交魏王府的高人雅士了。”李恒恭敬的回答道。
李泰好似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只是捎带玩味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杜荷,而后继续温文尔雅的对李恒说到:“前些时日本王听闻李兄与柴令武、房遗爱二人产生了一些误会,希望李兄不要记挂在心上,本王替他二人向李公子陪个不是。其实本王可以做个东 ”
李承乾看起来一直在欣赏殿内舞姬的美艳舞蹈,实际上他早就注意到自己这个野心勃勃的胞弟这边的动静,可眼下自己的父皇就在身边,此番又是自己的生日宴会,李承乾实在不好发作。
他本以为李泰念及自己也在殿内,所以与李恒等人闲说几句话后便会有所收敛,却不曾想李泰竟然好似旁若无人般与李恒聊起来没完没了。
倒不是说李恒真有那么大的名气与实力令李承乾如此看重,可李恒毕竟是杜荷领着进宫为自己来贺寿的,也即是东宫一方的人,眼下李泰竟毫无顾忌的公然招揽李恒,这是对自己赤裸裸的挑衅。
李承乾想到此处,也立刻拿着酒樽来到李恒面前:“李满月,来,本宫也敬你一杯,多谢你在武德殿为父皇出谋划策,令我大唐将士免受不必要的损失。”
李恒见太子也来自己这边凑热闹,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太子殿下过誉了,在下只不过是给陛下提了一个建议,至于最终效果如何,还要仰仗陛下英明神武,决断四方。”李恒可不想给自己立一个好谋善断、腹有良策的人设,毕竟在无权无势之时,木秀于林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李恒这边面对太子与魏王两人疲于应对,殿内群臣也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三人这边,毕竟能同时得到太子与魏王两人拉拢,想来此人自有些非比寻常。于是认识李恒的,不认识的李恒的,全都私下里打量着自己的算盘。
临川、城阳二人本来正与吴王李恪闲聊着后宫之事,此时也不免被太子与魏王的举动所吸引。
“城阳姐姐,你可知道那公子是何人,怎的大哥与四哥都对他如此看重。”临川公主不解的问道。
“我的好妹妹,你向来不过问这些闲杂事务,今日怎么关心起这些朝堂逡巡之事了,莫不是看那名公子长得俊俏非凡,所以才动了心思?”
城阳先是打趣的揶揄了临川几句,而后接着道:“其实那人的名讳你也听说过的,就在前几日,你不是还拜读他的诗作来的。”
“哦?能入临川妹妹法眼的诗词可没有多少,却不知此人作的是哪一首?”吴王李恪也颇为好奇。
“何止是一首,那人一共作了两首诗,都被临川妹妹奉若传世佳作呢。”城阳说罢抿嘴轻笑了一声。
临川听闻此话,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原来是他,李恒李满月。”
“可不就是他嘛,成天跟我家从之(杜荷字不详,这里笔者起名从之)游戏长安,没想到在作诗这方面还颇有造诣。”
“城阳妹妹这还未过门,就一口一个你家的从之了,看来杜荷是深得妹妹的欢心了。”李恪忍不住笑意的说道。
“哼,那也比王兄到了这般年纪还未娶妻的好,你看临川妹妹都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再看看你自己,老光棍一个。”
“为兄这是宁缺毋滥,怎的就变成你口中的老光棍了,不敬兄长,实在是该打。”李恪说罢作势就要追打城阳,只是那满脸的笑意任谁看了也知道这只是感情甚笃的两兄妹之间的玩闹举动。
且不闻城阳与李恪如何在一旁打闹,临川只是喃喃的自语着:“此人确实才华非凡,长相也风神俊秀,只可惜了满长安的荒唐名声。”
杜荷本来正一脸坏笑的在一旁看李恒的热闹,如今眼瞅着自己的兄弟面对太子、魏王二人围攻,确实有些应接不暇的意思,于是他赶忙出声解围道:“殿下,今日乃是您的生日宴会,臣这里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知合不合殿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