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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才刚在宫内用过晚宴,眼下实在没什么胃口,不过碍于崔老夫人殷切慈祥的目光,还是勉力吃了几口平日里自己喜欢的食物。本欲随便对付一下便起身回屋,哪知老夫人见自己的孙儿在宫内用过晚宴之后竟然还能吃下东西,还以为自家孙儿是被宫里的排场给震慑住了没敢放开了吃,当即命陈管家让后厨又多做了几个菜。
“好孙儿,宫里的排场都是装出来给人看的,你莫要害怕,以后再去宫里赴宴,你就该吃吃该喝喝,那些个王公贵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来,这是清汤越鸡,那是清蒸武昌鱼,这儿还有洛阳燕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外祖母,够了够了,这些孙儿都吃不完。”
“不够不够,后厨还做着腊味合蒸和烧白鸭呢,哎呦呦你这孩子,怎么一听这两道菜都打嗝儿了?是了,老话儿讲说如果一个人饿的厉害,反倒会打嗝。来,孙儿你多吃些。”说话间崔老夫人又给李恒夹了一大口蟹粉狮子头
等李恒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撑得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青竹在一旁看着自家少爷这般模样,想笑又不敢笑,直憋的肚子疼。
“哼,想笑就笑吧,莫要在那边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
“额噗嗤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再也坚持不住,青竹小丫头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
好一阵过后,青竹才擦了擦眼角因为笑的用力过猛流出来的眼泪,而后对李恒说道:“少爷如今真是长大了呢,从前少爷可甚少顾及老夫人的感受,哪能像如今这般宁可把自己撑着,也要哄老夫人开心。”
李恒闻言也是笑了笑:“外祖母是我至亲之人,又多日未见。如今我只需自己吃撑一些就能让她欣慰欢喜,这买卖实在划算。其实不仅是外祖母,如果换成小丫头你,我也是愿意这么做的。”
“少爷此话当真?”青竹扑闪着晶莹的大眼睛问到。
“当然,这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李恒不以为然的说道。
青竹见李恒面容淡然不似哄骗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娇艳欲滴的脸庞,一双娇嫩的小手不自觉的摆弄着衣角。
忽然间小丫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只见她转身前往外屋,片刻之后捧着厚厚一叠裁剪得体的四方形手帕走到李恒面前:“喏,这是奴家给少爷准备的。”
李恒望着青竹捧着的手帕,纳闷的问道:“小丫头,你给我准备这些个东西干嘛?”
“切,还不是因为少爷身子金贵,每天早上都要用一方。”说罢青竹还调皮的撇了撇李恒的下半身。
李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看到青竹揶揄的目光才明白,原来这小妮子是在说自己每天如厕之后不用厕筹,反而用生绢清理这件事儿。
“额”李恒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抽搐了一下,毕竟让一个小姑娘给自己准备清理排泄物的物品,还是让李恒颇有些不好意思。
红着一张老脸接过手帕,李恒决定要施展一下男人的雄风,否则这小妮子以后更得无法无天,于是他一把将青竹抱进怀里道:“小丫头如此贴心,就让你家少爷好好奖励奖励你。”
这一晚上李恒与青竹都难受异常,两人都是不上不下的。李恒顾及青竹年纪还小,怕伤了青竹,所以最后还是没有突破那层底线,两人忍受着原始欲望的煎熬,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李恒陪着崔老夫人在府里用过早膳之后,就带着招财来到西市,今天的目的很明确——逛酒楼。
昨日就因为自己送太子礼物之前没有尽职调查,凭自己的主观意向行事,所以导致当着朝堂众臣的面,自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讨好太子一系。
长安城的东西二市素有东贵西富之说,意思即东市所卖商品多奢侈品、珠宝首饰、琉璃制品以及他国的奇珍异宝等,而西市则商业更加发达,商品种类更加繁多,诸如衣物、食品、药材、丝绸、茶叶等等,同时这里还有货栈、酒楼、胡姬酒肆等休憩场所。
迎仙居就坐落于西市中央大街一侧,地处繁华宾客众多,乃是整个长安城都数得上号的大酒楼。楼内各种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并且还售卖数十种酒水,诸如箬下酒、石冻春、花雕酒等等不一而足。
此时正值巳时(9点到11点),酒楼内还没有多少客人,李恒带着招财在二楼临窗位置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落座。
古代等级制度森严,仆人是没有资格与主人同桌吃饭的,不过李恒压根不在乎这些,直接让招财坐在了自己对面。
招财见自家爵爷不似调笑自己,加之李恒这两个多月来确实脾气好了很多,所以便大着胆子欠身挨边坐了下来。
那跑堂的伙计在迎仙居呆了十几年,各种稀罕事儿也遇见不少,但还从没见过哪家仆人可以上桌与主子同坐的。不过大酒楼的伙计毕竟不同于小酒肆,装傻充愣不闻不问的本事谙熟于心。
“两位客官不知今日吃点什么,六月的太湖鲈鱼鲜嫩多汁正当季,另外本店的水晶肴肉也是一绝”那伙计只是拿眼睛稍微瞟了一眼招财,就面不改色的招呼道。
李恒挥挥手打断了伙计:“就来一条太湖鲈鱼,另外你家店里都有哪些好酒,价钱几何跟本公子说一下。”
伙计笑着说了一声得嘞,紧接着便介绍起自家的酒水来。
“这位公子您可找对地方了,咱这迎仙居是打从前朝就流传下来的老字号,店内的好酒有石冻春、曲米春、剑南生烧等等,均是三钱银子一坛,不知客官想来哪一种?”
李恒听着伙计的介绍,面色淡然的说道:“这几种都不行,直接说说你家最好的酒水吧,本公子有的是银子。”说罢李恒一展长安纨绔本色,直接从袖里掏出一锭二十两的官银扔在桌子上。
招财看自家爵爷有装逼的想法,也立即展现出一名合格的狗腿子成色,昂首挺胸说到:“我家少爷乃是堂堂男爵,莫要用这些乡野劣酒来糊弄,赶紧拿几样好酒出来。”
那伙计心说三钱银子一坛也算劣酒?不过他又瞅了一眼还在桌子上滴溜溜打转的银锭,笑容立即更胜刚才,点头哈腰的说道:“原来是爵爷大人您大驾光临,失敬失敬。本店确实有一些招待贵客的酒水,像箬下酒、乾和葡萄酒、杜康酒、琼花露等一共七种,都是二两银子一坛,不知爵爷想品尝哪一款?”
“二两银子,放在后世也就是八千块钱一坛酒,赶得上贵州某台了。”李恒满意的点点头:“你说的那七种酒每样都来一坛,再算上刚才的太湖鲈鱼,这一锭银子应该绰绰有余,剩下的就赏你了。”
“好嘞我的爷,您稍等,小的去去就来。”跑堂伙计平白无故得了一大笔赏钱,自是欢天喜地,麻溜的去准备了。
不消片刻,鲜嫩多汁的太湖鲈鱼以及七坛飘香四溢的美酒都摆在了李恒面前。李恒随手抓起一坛酒,正欲开封,只听招财在一旁却稍显焦急的劝说道:“少爷,您待会儿少喝一点,小的我一个人怕背不动您啊。”
李恒则打趣的说到:“当日我在春明门大街坠马,听旁人说也是你一个人背着我跑到了府里,怎的今日就背不动了?”
“那天事出紧急,小的没想那么多,只怕耽搁的晚了,少爷您有个三长两短。可今日小的自觉没那么大力气,再加上少爷你瞅着比那时也强壮了一些,小的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招财憨笑着说道。
“放心吧,今天这几坛酒,每坛我只喝一杯,剩下的都归你。”李恒淡淡的说道。
招财听见李恒这样说,当即张大了嘴巴:“少爷,要不您还是都喝了,回头小的背您回府吧。”
李恒大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招财憋憋屈屈的眼神,只见他将这几坛酒每坛都舀出小半碗,而后一一细细品尝。
“嗯,虽说各有千秋,但总体来说味道都比较寡淡,相比自家酿酒作坊里酿制的白酒,无论酒香还是纯度都要逊色不少。”
招财听见李恒如此说,立即腆着脸笑嘻嘻的拍马屁道:“那是自然,外边这些酒水,哪有我家爵爷酿制的香醇,我家爵爷诗作的极好,相信酿酒也一定非常厉害。”
李恒听闻此话笑骂道:“就你马屁拍的响,这几坛子酒你自己挑一坛喝,剩下的想办法全送回府里去分给其他人,让大家也都尝一尝。二两银子一坛的酒,浪费了怪可惜的。”
说完话李恒又尝了两口桌上的太湖鲈鱼,确实如小二所说鲜美多汁,不过与昨天宫廷御厨的手艺一比还是差强人意。
放下筷子,李恒接着道:“一会儿你就自己先回府里,不用跟着我了,我随便出去转转。”
招财见李恒放下了筷子,他立即一边抱着那坛箬下酒畅饮,一边对着桌上的太湖鲈鱼疯狂输出起来,以至于只能含糊的回答李恒:“唔,唔,好嘞少爷,我,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