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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形方掌柜也不再耽搁,直接高声道:“不知哪位贵客先来一展诗才?”
“这第一个登场之人的压力可不小。”
“这位兄台说的没错,大家对开篇诗作的期望值一定很高。”
“不知哪位才子能拔得头筹啊。”
伴随着楼内宾客窸窣的议论声,一道略微尖细的嗓音传出:“冯某不才,愿意抛砖引玉。”
楼内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长衫,面带桃花的士子正一脸高傲的负手立于堂中。
自有认识此人的好事者向周围介绍:“此乃今科举人张扬张公子,据说三岁识百字,五岁便能作诗。”
“张公子的名字我也听说过,既然他出手,想来这地一坛‘甘露泉’已经有了着落。”
周围人自顾自的议论着,张扬也不着急,他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众人目光环绕的感觉。待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他才微微一笑,扬声说到:“各位请了,张某所作的这首诗名叫‘沽酒’。”
更沽楼中酒,还赏阁中袖。
为惜功名去,复怜女儿愁。
云山行处合,长安起高楼。
此路多知己,才气兴永昼。
这首诗的描绘了一位男子在楼中买酒,无意中瞧见闺阁中的女子而心生爱慕,奈何男子需要考取功名,只能黯然怜惜女儿家的愁怨。后两句则陡然一转,直言两岸云山开合间,男子在长安博得了名声,起了高楼,而这条路上多有知己,男子的才华则振兴大唐,使大唐亮如永远的白昼。
“不知这首诗是不是张公子的自我比喻,不过其中确实含有酒之一物,整体读下来也还算通顺大气。”陆仁甲一边咂摸着嘴一边说道。
“只可惜这首诗更多的是抒发诗人的志向,好像与酒的关系不大。”肖冰乙出声道。
“这位仁兄,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店家说的是以酒为题即可,张公子这首诗好像又符合店家的条件。”泡挥丙附和道。
虽然有少部分人觉得张扬张公子这首诗有些不切题意,不过此诗确实算得上一首好诗,也博得了在场大多数宾客的赞誉。最终张公子还是如愿获得了一坛“甘露泉”,只不过与他所设想的满堂喝彩有些差距。
“各位宾客,张公子已经贡献了一首佳作,并且获得了本店赠予的‘甘露泉’一坛,不知还有哪位才子愿意大显身手啊?”方掌柜见此时场中气氛更加热烈了,于是赶忙添柴加火。
“张兄刚才所作的那首诗虽然不错,只可惜扣题一项稍显不足,在下不才,愿意赋诗一首,希望各位不吝赐教。”只见说话间,一锦衣士子大步走入堂中。
李恒闲来无事,也在关注着此时的诗酒大会,待他看清堂中之人后,不禁淡淡一笑。原来那锦衣士子曾与李恒和杜荷有过一面之缘,竟是当初在凤鸣楼与众人争夺花魁莳雨梳弄礼的刘文杰刘公子。
刘公子家中阔绰,在洛阳颇有资产。他今科未得高中,便直接在长安城租住了一间雅舍,以备来年再博一次。想是今天恰逢中秋佳节,所以便出来夜游的。
“我当是谁,原来是刘公子,前些时日刘公子在莳雨姑娘的梳弄礼上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纨绔子弟,今朝不思在家中发奋苦读,竟还有心情出来饮酒作诗?”
刘文杰这些时日也参加过几次长安文士间的聚会,博得了些许名声,所以自然有不少人认识他。本来这些人正等着刘文杰一展诗才,没想到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自大堂东首传出。
“嘶~~~那不是西长安县鼎鼎有名的王修仁王大才子吗?”陆仁甲惊讶道。
“就是王修仁,他也来参加今日的诗酒大会了?”肖冰乙也附和着。
“这位仁兄请了,那位王大才子很有名气吗?”泡挥丙好奇的询问到。
“兄台不是长安本地人吧,王大才子的名字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在前年,还是二十岁年纪的王大才子已经进士及第,之后就在朝廷担任着宣德郎(正七品)的清贵官职,那是真真有才华的大才子。”陆仁甲细心的为其解答。
“只不知这王大才子与刘公子有什么过节,竟然在此刻公开出言讥讽。”肖冰乙道出了在场众人的疑惑。
李恒从王修仁的言谈间也感觉到了他对刘文杰的敌意,并且还捎带脚的埋汰了自己一顿。不过李恒仔细的思索了片刻,也没回忆出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个王修仁,于是他便不在多想,且看堂中情形如何发展。
其实这王修仁之所以表现出对李恒的敌意,究其原因就是自己曾经卖给柴令武的那首诗输给了李恒的“夜雨寄长安”。虽然其他人并不知晓此事,但王修仁心高气傲,自是将此事暗中记了下来。至于刘文杰则是躺枪而已,谁叫他当日对李恒的诗作推崇不已呢。
却说刘文杰听见王修仁说的话,当即反驳道:“李小爵爷的诗才,全长安城有目共睹。王大才子你便再是不服,自可作出超过李小爵爷的诗作出来,用不着光耍嘴皮子。”
“斗鸡走狗之辈,偶然间作了那么一两首好诗,竟然就被吹捧的诗仙在世一般。也罢,今日我就现场作一首诗出来,好教你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说罢王修仁不等众人反应,当即高声吟诵到:“对酒颂月”
不惜千金买今宵,锦衣换酒也堪豪。
一轮皓月望珍重,洒落人间化碧涛。
“好,不亏为王大才子,这首‘对酒观月’当饮一大杯。”
“王修仁真不愧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所作诗句果然非同凡响。”
“我看王大才子再作几首诗也不是难事,方掌柜,你的一千两银子恐怕保不住了。”
醉仙楼内众人齐齐喝彩,无一不为王修仁这首佳篇叫好。
这首诗大概意思是说:“诗人不惜花费千金去留住今宵,用自身着的锦缎换取美酒也算得上豪迈。应该多珍惜今晚这一轮皓月,定能洒落人间化成碧绿的波涛。”
刘文杰刘公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自觉没办法做出比对方更好的诗句,只能悻悻的摇了摇头,就要回到人群中。
哪知王修仁得势之后不依不饶,又出言讥讽到:“怎么,刘大公子这是认输了吗,要不要赶紧去常乐坊请你家李小爵爷出山,看看他今日还能不能做出震慑全场的诗句。话说这李小爵爷已经有几个月未露面了,莫不是唯一流传的那两首诗也是从哪里剽窃来的吧。”
“哼,王修仁你平生所作诗词,有一首赶得上李小爵爷的吗,我刘文杰不及你,我认了。只不过像你此等心胸狭隘之人,也配出入宫门得居庙堂,实在是令人不齿。”
刘文杰是直来直去之人,虽然当日输给了李恒,但是他输得心服口服。加之后来又传出李恒在武德殿再作“从军行”一诗,刘文杰已经将李恒当做偶像来看待。今日王修仁屡次寻自己与李恒的晦气,刘文杰实在不忿。
在场众人虽都惊叹于王修仁的才华,但与刘文杰有同样感受的不止一人。
此时在厅堂一角,就有一位长发如瀑,琼鼻高耸,眼若星辰的绝美少女对这位王大才子不屑一顾:“姐姐,兄长,这王修仁虽然有些诗才,不过也并没有如何惊艳,反倒处处言语夹枪带棒的攻击他人,难堪君子二字。”
说话之人正是微服出行的临川公主,在她身旁还有一位身段玲珑的少女,秀发间一只金色的步摇尤为显眼。另有一位风姿绰约的年轻公子,由内而外散发出高贵的气度。这俩人正是城阳公主与吴王李恪。
“妹妹,这王修仁虽然言语上多有轻蔑,不过说到底也与咱们没什么关系,你看那当事人都混不在乎的安坐一旁,你跟着着什么急啊?”城阳公主说罢抿嘴一笑,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了同样在大堂另一侧角落里的李恒等人。
此时吴王李恪眉头微皱,在旁边低声说到:“话说回来,那初云县男确实有几个月未曾露面,也没有新诗流出,莫不是让这王修仁说中了,他那两首诗是剽窃来的?”
临川听见自己兄长这样说,立刻反驳道:“自然不会是剽窃来的,那两首诗无一不是能流传千古的名篇,便是想窃也是无处可窃。”
“是了是了,定是那李公子自己作出来的,妹妹不必如此急切的为他说话。”城阳公主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临川见城阳取笑自己,俏脸瞬间晕上了一抹嫣红,她避开城阳的目光,对吴王李恪说到:“兄长,不如你上台去作一首诗击败那王修仁,好搓一搓他的锐气。”
“额这个”李恪自然也想登台作诗,他到不在乎那几坛酒与千八百银子,只因为自己从小熟读诗书,对文学一道很是喜爱。可是刚才王修仁那首诗作的确实不错,自己一时间作不出压的过对方的诗作,此时上台徒增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