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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玦抬头看了眼天色,只道:“感染了瘟疫的人,都被隔离在了何处?”
“在西城的义庄里,殿下放心,只要有症状的,我们都会第一时间拉去义庄,和正常人隔离开来,如此一来,可以避免城内造成大规模的感染。”
朱通判这话说的,就像是他们官府做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活着的人没银子买粮食,就算是没有感染瘟疫,也会被活活饿死。
而感染的人被直接拉去了义庄,活着的人尚且都没有一口饭吃,哪怕祁玦此刻并没有去义庄,都能够想象到被隔离在义庄里的人,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但祁玦没有说,只是冷冷淡淡的暼了朱通判一眼,“前头带路。”
朱通判被祁玦的眼神看得心惊肉颤,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殿下是……要去官府歇脚吗?您这边请……”
话还没说完,就被飞雨敲了下后脑勺,“长着颗人脑,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殿下的意思,是去义庄!”
显然,朱通判没有料到祁玦竟然会亲自去义庄,其实他自己本人都没有去过,但用脚想都知道,那是个什么鬼地方。
因为粮食的事,他头上的乌纱帽就差点儿保不住了,这要是直接去了义庄,他脖子上的脑袋不会都保不住了吧?
想到这里,朱通判眼珠子一转,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捂住肚子,“哎哟我的肚子好痛,应当是不小心吃坏了,殿下恕罪,下官肚子实在是不舒服,不如明日再过去也不迟……”
话还没说完,一把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朱通判的这点儿小心思,外加拙劣的演技,连一向慢半拍的飞云都瞧出来了,将长剑往他脖子上一架。
“肚子不舒服是吗,不如我挖开来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通判瞬间腿肚子打颤,立马就恢复了正常,“哈,哈哈,殿下您说奇不奇怪,这肚子突然之间就不疼了呢,殿下要去义庄是吧?下官这便为您带路!”
这姓朱的,油嘴滑舌,本事就半点儿没有,滑头倒是不小。
不过这种人落在祁玦的手里,都只有一个结果,敢耍滑头,先看看脖子上的脑袋紧不紧,不想要命的,可以继续耍心眼。
很快,便到了西城的义庄。
义庄顾名思义,便是暂时存放尸体的地方,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存放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
很多尸体可能都腐烂成森森白骨了,都没有亲人前来认领,所以义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尸臭味。
如今,义庄被腾出来,暂时隔离感染瘟疫的人,还没有走进义庄内,老远便听见了里头传来诡异绝望的哭声。
在这哭声中,空气中还传来一阵阵的恶臭,令人光是闻着便觉得腹中一阵翻江倒海。
朱通判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殿下,义庄里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您身子金贵,还是莫要进去了,万一不小心被传染了,下官这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呀!”
“若是瘟疫得不到控制,你以为你的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待着?”
朱通判一哆嗦,瞬间不敢再说话了,安分的跟着祁玦一同进了义庄。
刚进去,便瞧见有不少横七竖八的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偶尔有几个人蹒跚的走动,但更多的,是坐在地上,眼中空洞的望着一个方向,如果不是偶尔眼皮会动一下,会让人以为这都是一群尸体。
还有人在绝望的哭,这些哭的人,大多都是刚刚被带进义庄隔离不久的,而那些空洞的坐在地上等死的,都是已经在义庄隔离了一段时间。
他们在知道自己跑不出去,也知道没有人会来救他们,所以放弃了一切生的希望,就这么等待着死亡。
在进来之前,祁玦命所有人戴上了面纱和手套,这些都会在来通州之前便已经准备好了的。
瘟疫自古以来无药可治,面纱和口罩也只是起了一定的隔离作用,不直接和患者进行接触,可以降低被感染的风险。
“去看看,躺在地上的人可还有救。”
祁玦一声令下,一些将士过去查看倒在地上的人。
“没气了。”
“这个也没气了,尸体都已经僵硬了,怕是已经死了很久。”
“这个人还有一口气,快来搭把手!”
将人抬到一块木板上后,将士叫大夫,但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祁玦环顾四周一圈,“怎么不见大夫?”
朱通判刚想编个借口,便听有个百姓绝望而无力的说道:“早就跑完了,来到这里,就只有……只有等死!”
“官府让我们来义庄,明面上说是给我们治病,实际上,是让我们在义庄里等死。”
“来这里的,都没命走出去,我们这些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尚且还能说的出话来的人,绝望的控诉着官府的冷血与无情。
朱通判满头都是汗,“殿下,他们说的这些事情,下官真的是毫不知情啊,下官可以对天发誓,下官让衙役们将人带来义庄,是请了大夫的,而且还都是花重金请的,
你们这群废物,都是怎么办事的,为何大夫都跑了,也没人来通报我一声?在义庄做事的,都回去领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祁玦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带着料峭的秋寒,“既然朱通判有如此觉悟,便也不必本王浪费口舌了,义庄里有多少人丧命,去统计清楚了,死亡人数算清了之后,
以双倍的数目换算成板子,落到通州城所有官员的头上,记住了,是每个官员,若有人敢以任何理由逃脱板子,便直接脱了身上的官服,听明白了吗?”
死了多少人,以双倍的数量挨板子,分散到每个官员的身上,这得要打掉半条命啊!
“殿下,这会不会太……”
祁玦一记冷眼扫过去,“怎么,朱通判是官做到头了,不想要这身官服了?”
“殿下处罚的是,都是下官等没有尽到父母官的职责,才会酿成了如今这个局面,下官这便叫所有官员去领罚!”
祁玦轻飘飘的又补了一句:“记得通知裴知府,他挨的板子,比你们要多一倍。”
“殿下,裴知府他还有病在身,万一……”
祁玦冷笑一声:“万一没撑过,就算是他为惨死的百姓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