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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阳没想到林羽受不了一丝挫败,往日里的修养都一览无遗,
加上刚才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判若两人,也不像往日认识的林羽,几年不见这位命中注定的情郎,竟是冲动暴躁,动不动就乱发脾气,凶狠起来的模样就连自己也感到可怕,心中疑问这还是不是曾经认识的林羽,而一直考量之间的情意,不料这份感情真是碎裂不堪,变得不经风雨侵蚀,黯自伤心,啜泣不已。
华刚见林羽羞恼成恨的样子不禁好笑,又蹦又跳,简直一点富家公子哥的样子也没有,完全就是个撒泼耍横的无赖,嬉皮笑脸着那副游戏人间的不正经,讥诮道:“呦呦呦,怎么堂堂的翠羽电剑竟然爬不上这道十丈的山坡,还是怕我又趁人之危,对你突施手段,看来江湖中浪得虚名之徒比比皆是,无怪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如就此算了,早点滚出山谷,免得多遭凌辱。”
“你你说什么?多费唇舌,只争一时之利实非我林羽所为,还是趁早滚下来受死,免遭多受皮肉之苦。”林羽厉声断喝,平日里掩晦的不忿气势今日发挥得淋漓尽致。
曹阳不忍见到林羽就像一头被激怒了失去理智的野兽,正中上面那位少年的诡计,这样下去弄不好会伤到自己,真不知该规劝哪一方才好,一时焦虑、着急、担忧、顾惜、错综复杂,不胜枚举。电闪转念,对着山坡上的少年恳求一句:“我在这里代羽哥向阁下赔不是,是我等喧宾夺主,扰了你的清梦,若是先来后到,理应遵照阁下的意思,不敢打扰。”“阳妹住口!何以向野小子示弱,岂不自堕威名,被江湖人耻笑,若是曹家肯曲软低头,我林家宁死不从。何况是他几次三番羞辱区区,此仇不报,断不能善罢甘休。”林羽的强硬显出了他的态度,决计不会容忍有人向自家挑衅,这是林家的尊严,也是对待人情世故的原则。
曹阳没想到林羽这样执拗,摇首轻叹,大有惭愧,眼眶更加红了起来,哽咽道:“我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何况出门在外以和为贵,何必不依不饶,恃强凌弱?”林羽不顾曹阳的抽泣,冷哼一声,傲气凌人,从小到大从未受过他人给自己的羞辱,加上桀骜不驯的性格,说什么也要让华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甚至以命来偿还,恶狠狠地道:“这个地方并非谁所有,凭什么就不能允许我们在这里寻欢作乐了?他突然冒出来搅了我们的雅兴,该滚的人他才对,怎有屈服忍让之意?”
华刚见曹阳这位妙龄少女为她心上人不惜向自己求情,可以说是关怀备至,谨小慎微,面面俱到,林羽非但不领情,还大加训斥,真是不可理喻。如一再对林羽难堪,只怕曹阳更加受林羽的责难不可,只怕更加伤心,免得人见人怜的曹阳受苦,心生怜惜,轻叹一声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位姑娘的心地善良,柔情似水,考虑周全,倒是我生平仰慕之极,刚才一切都是在下不是,对不住了。”
林羽见他嘴上道歉,整个人还是原封不动地坐在原地,一丝诚意也没有,甚至一双乌黑贼亮的眼神在曹阳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完全不在乎自己这个准夫婿的感受,甚至于衽敛礼数毫无顾忌,那像是道歉,其实是被曹阳的美貌所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所措才对,就连说话口气也是温言谦和,引以为奇耻大辱,咬牙痛恨地道:“喂!我道是个无赖混蛋,没想到还是个贪慕美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痴心妄想,难道羞辱你林小爷的事就此揭过了不成?”
华刚对林羽冷嘲热讽更是充耳不闻,甚至熟视无睹,一双大眼失了神采地呆呆看着下首的曹阳,似乎刚才的话不是为别人说的,是为曹阳一人说的,至于垂怜眷顾,更是可望而不可即。
曹阳被他直愣愣地看得浑身不自在,顾念到身旁林羽这位钦定注定的夫君,怎敢当着他的面对外人投以好感,不过莫名的亲切倒令自己感觉他与林羽的天差地远,从他的言谈举止间感受到并非乡野鄙夫、无赖痞子,而蓄意刁难找茬只怕大有原因,也感受到他的失魂落魄、丧乱无奈,似乎在暗示着自己什么,而此人面目和蔼,似曾相识,苦于殚思极虑地回忆也是想不起来,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分明又在向自己暗递情愫,显得格外浮华,本想破口大骂、恼羞成怒,好像又在指责自己刚才的意欲举止,还是免得再生误会地劝道:“我我羽哥脾气不好,还是你少说几句吧,就算我求你了。”林羽没想到与她在一起,从没有看见心上人求人,林、曹两家可是巴蜀中地位显赫、声誉高远、多少人想巴结还不知是求佛烧香、祖上积德才能攀上的关系,没想到曹阳竟然不顾两家的体面尊严亲口说出低声下气的话,真是给曹家丢脸,连自己这个姻亲夫家也顿觉颜面无光,喝道:“够了!阳妹,你不体谅曹家的名节,我林羽还自怜顾及,怎能向一个无赖求情,何况整件事你我无半丝错,怎能倒行逆施,丢了你我颜面?传出去只怕无颜面见江湖同道。”
曹阳难为情地颔首认错,深知换作是谁都难容忍未过门的妻子当着自己的面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眉来眼去,好比刚才那团泥污不是华刚刚才丢过来的,而是与林羽与生俱来的丑陋可厌的胎记,恨不得狠狠剐下面皮这口气才能咽下去。
华刚明白这样一味地羞辱林羽只会令曹阳在中间更加难为难受,甚至难堪的,但林羽的脾气由此可见,定是骄傲自负,阴翳跋扈之人,还向充当什么护花使者,本想试探他身藏的真材实料,谁会料到就连两块泥巴都躲不过去,真是令人贻笑大方,反正这下戏耍也足够了,也让他吃足看苦头,既然曹阳都如是说了,自然不敢枉费她一片竭诚,正色道:“曹姑娘有这样的贴身护卫,我一介过路人本不该多嘴,但也不知该庆幸呢?还是该担忧?不过林公子与我之间的梁子就此结下,断然要寻我晦气,我华刚也只好勉为其难,望曹姑娘休要恼恨我,事出无奈,迫不得已!”
曹阳听他谈吐间甚为谦恭,也并没有好善厌恶之感,深得自己的欢心,又尽量克制,不便在林羽面前喜形于色,对于这个姻亲的傲慢公子,感觉到空气里充满了酸溜溜的醋劲,自己也不愿他们闹误会大打出手,一时不知所措,缄默无言。
林羽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心想自己平素修养端正,性情和善,从小到大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无疑是给林家脸上抹黑并无什么两样,持剑在手,划了个剑势,随时向华刚骤然发难,以取性命,方才泄恨痛快。
华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亦步亦趋地走近山坡边上,意趣懒散地说道:“林公子即与我不谋而合,而且大有把握,我就事先警示,望你小心注意了。”林羽嗤之以鼻,蔑视地道:“刚才是我大意,你使鬼蜮伎俩才占了先机,这下不劳你费心,我自会留意,
何况阁下雕虫小技,不足为虑,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华刚点头暗许,倒有几分敬佩之色,自己也索性将所施的招式、力道、穴位都尽数说将出来,朗声道:“林公子,我将要打你的‘天突穴’、‘乳汇穴’、‘足三里’上、中、下三个地方,可要当心了。”曹阳在旁微一蹙眉,实在匪夷所思,搞不懂这个少年到底意欲何为,看样子是看在自己的面上才给林羽衽敛在先,否则生死相搏,岂有将自己的家底、路数都抖将出来告之对手,这无疑是比武切磋的大忌,华刚做事不按常理,可能另有打算也说不定,对于此人既熟悉又迷糊,实在想不起他到底是何来历,这样不免担心林羽会输,刚才又因自己在中间碍事,惹得他恼怒痛斥,若是在出面好言相劝,更生误会,与其惹祸上身,自找麻烦,不如置身事外,让他们好好切磋较量,以堂堂正正的江湖规矩处置,何乐不为?
林羽心里却在想:“故意说出要打我的三处穴位,难道真小看我不成?岂不是把我当作活靶、木头,其中必然声东击西,分散我的注意,这般容易上了你的当,岂不是拿我当笑话和傻子?江湖宵小最擅长故弄虚玄,虚张声势,还是提防他,待近身杀他个措手不及。”想毕后回应道:“臭小子废话少说,你我今日这场架势非打不可,干嘛小觑天下英雄,未免太狂妄自大了吧。”说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有恃无恐地看着华刚,似乎真正轻视对手的人是自己,不过话语之中喧声夺人,存心恫吓对手,这是江湖中惯用手段。
华刚嘿嘿冷笑,意味悠长,不过见到林羽有恃无恐的样子,自己似乎过多的言语也是徒劳,反激的他更加气恨自己,双手向林羽抱拳,其实这个礼倒是向曹阳施的,个别缘由也只有自己能说清楚一切。
林羽还不见他下了那个山坡,自己也根本上不去,凭借自己的轻功无法企及,这架明摆着就是没法打,极不耐烦地催促道:“
喂!臭小子难道害怕了吗?磨磨蹭蹭,若是害怕就尽早给你林爷爷磕头认错,兴许我一时高兴将刚才的无礼冒犯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今生今世别让我碰见你,否则让我记起来,非剥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曹阳在旁嘴角嗫嚅一下,本想劝慰林羽,有了前车之鉴,也变得格外谨慎起来,任由心上人胡闹一次亦何不可?
华刚长吁短叹,摇首唏嘘,本不愿与他拳脚相加,兵刃相对,如一再退让只怕滋长他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定要叫他知道好歹和厉害,方才能汲取教训。朝着林羽、曹阳二人的方向往前跨出一步,身子微动,整个人顿在虚空的悬崖边上停滞了小刻,曹阳见状掩面惊呼,吓得花容失色,林羽沉腰坐马,摆开架势准备迎招,宛如一个严正以待的将士随时出击,原以为华刚又是一记怪招,这下有了起先的教训,直到现在,呼吸凝气之时隐隐可闻一股臭脚味,心里顿觉烦郁不安,也顾不上前去洗脸整理,首先要报这一箭之仇不可。
只闻华刚脸色大呈惊惶,表情也过于夸张,一副散漫自由也瞬即变作滑稽搞笑,似乎忘记了前面是十余丈高的悬崖,失足掉下去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刚才还在信誓旦旦地讲笑话,满怀信心地与林羽分庭抗礼,大意之下真是追悔莫及,口中唧唧哇哇地大叫着“哎呦!要摔死我了。”林羽听着大快人心,立即捧腹大笑,因为他深信这个少年刚才不过运气好才击中自己的,一遇自己这样的强敌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竟然稀里糊涂地失足摔下山崖,正合己意地大叫痛快,好像见识到天底下最令人好笑的笑话一样,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华刚嘴上大叫不好,脸上随即转化成一丝冷笑,谁也不会留意他这丝笑容的真正含义,曹阳心肠善良,不忍见到自己被摔死的惨状,林羽正在得意嘲笑自己,也并未看到自己为何面临生死一线之即还能笑得出来。身子如天降陨石般直朝下面的小溪坠落,双耳清晰可闻呼啸的风声猎猎,不过十丈之高,喘息之间便可尘埃落定,结局知晓,就在触碰到水面时,华刚左足曲于胸前,暗运内力,存于脑后,凝神聚息,陡然往上将整个身子向上直提,这已是亡羊补牢,不过华刚早有打算,谋定后动拿出惊人举动,不做到惊世骇俗不足以让林羽见识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对于林羽这种井底之蛙,让其幡然醒悟也是自己的意图。
在千钧一发之即,华刚虽提气上跃,但根本没有受力支撑,难以达到预计的成效,若是这样直接找外物借力,即便是柔弱如滑的水面也会将自己一条腿摔得骨裂皮绽,成为废人。左足虚空一点,身子在提气上纵,似乎有了预计的起色好转,那怕只有几分,华刚也能保证自己毫发无损地站在曹阳面前。整个人就在不坠反而上升不过几寸的距离,整个人屈身抱体,不容丝毫怠慢和犹豫,施展绝技“风火轮”,然后再借助这股上升之力,大觉不会下坠摔得皮开肉绽后,伸出自己的右腿在潺缓的溪水里一点,来了个“蜻蜓点水”,整个人借助劲力朝林羽径直扑去,自己的身子轻若鸿鹄,柔弱无骨,展开双臂,宛如振翅高飞的大雁,左右足清点草尖,又在故意炫技般地使出——草上飞,一连施展三种惊人的轻功,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世间难以置信,难不成这个华刚深藏不露,故意藏拙来引林羽上当,待他戒心放松之时,这才出其不意地冲向他么?
不会,华刚才没有这么清闲,更没有面对心仪的天仙美貌般的曹阳要故意卖弄自己的武功,而是在示意自己刚才根本不必趁林羽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将他制服,这绝不是吹嘘,更不是吓唬,若有外人在场定会看得一清二楚,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林羽还在得意忘形之时,突闻几声衣袂风响,顿然大惊失色,目赤神裂地惊犹醒觉过来,没想到这个蓬头散发的流浪汉竟是绝顶高手,足下蹬着一双露着脚趾的皮靴,这种皮靴只有军士才配得上,也不知华刚从哪里捡来的,但想整个大宋正如枯槁,被蒙古鞑子的大军一击溃退,死伤惨重,甚为惨烈,四川境内到处是死尸、惨叫、丢盔弃甲,哀声四起,此人定是从阵亡的宋军尸首上捡来的也不足为奇了,但他双足轻点草尖,朝自己所在的方位,右足更是趁着凌空腾起之时,“突、突、突!”地踢出三脚,只见三块如鸡蛋大小的黑点,风驰电掣地朝自己的“天突穴”,“乳汇穴”、“足三里”打来,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这三处穴道不偏不倚正是华刚事先提醒自己注意的三个地方,猛然醒觉过来,这才惶惑不安,惊犹未定,没想到刚才他表面上当着自己做出笨拙、慌张、焦急的样子,还带着几分搞怪,其实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又趁自己懈怠之时,施展兵不厌诈以及上乘的打穴手法,不过这次还是故技重施,依旧是用脚所发,幡然醒悟过来已然是追悔莫及,悔不当初。只见飞来的三块黑影劲力更为刚才的泥团迅捷猛烈,猜想定是距离近了,施展的力道即使相若,如此距离根本来不及躲闪。
林羽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毫不起眼的乡下野小子会骤然再次发难,自己又再次被其戏耍,得意万分也随即僵硬凝住,笑声戛然而止,运气抵御,竖剑格挡,即使拼尽全力也不能再让对手小看,这是林羽的傲气,可笑又可悲的傲气,接连受挫,只怕就连自负的自尊都会被一击溃散。
就连曹阳都原以为华刚会悲惨地摔下来,即使不死也会重残,面对惨烈境况,自己一个女子,心慈善良、率真质朴,忍不住见到凄惨一幕发生所以掩面不忍见证,久久未闻华刚跌落惨叫的声音,惊疑地睁开眼睛,这才被亲眼所见的一幕摄住震惊。华刚非但毫发无伤,而且盛气凌人地朝身边的林羽径直扑来,亲眼见识到他的武功,这才恍然大悟,此人的武功实比意中人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就连他足踢暗器的功力更是自己生平见所未见的,主次有序、恰如其分、拿捏得当,甚至刚才还在极力抑制,装出诙谐幽默、故意丢丑卖乖,其实是慌而不乱、运用自如,简直可以用出神入化、神乎其技来形容也不为过。幸在此人似乎与自己相熟,并非仇敌,若然与自己为难,自己和林羽这对璧人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