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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看见床前的阳光,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刚一动,胸背处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屋内全是药味。隐约看见弟弟的身影。他站在门口, 正和郎中说话。
李修咬牙适应疼痛后,喘着气揉了揉额角, 忽然身子一僵。
昨夜的记忆涌上来——
玉河离他极近,与他呼吸交缠。她有些醉了, 双眸微阖, 脸上泛起粉色。
颊似蜜桃,秾唇如樱,犹可采撷。
不知是谁吻的谁。与她双唇相接的刹那,他全身的血液停止流动,心脏徒劳地挣扎。
头脑空空, 难以自控。
食髓知味, 不能餍足。
两人倒在树下。
除她之外,天地间再无它物。她的嘴唇,她的头发, 她的手指。
她的指端轻轻地抚过他的伤处, 然后往下,再往下。
他终于还是清醒过来, 抓住她手腕将其推开。因为他有伤,玉河克制着, 任他摆布。她微微垂下头,濡湿的吻雨点般地落在他的脖颈, 下颚与喉结。
他昏昏沉沉,无力抵挡。玉河的动作忽然停住,惊呼一声。他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满目的血。而后,意识渐渐模糊。
郎中走了。弟弟转身朝他走来:“大哥。”
李修咳道:“仲双,这是……”
“你怎么回事?”他皱眉,“伤成这样也不说,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不要一惊一乍。”
“我一惊一乍?要不是公主连夜给你找来太医,这伤还不知道要撕裂成什么样呢!”他在他床头坐下,话锋突然一转,“你和她究竟怎么回事?”
兄长的伤势固然值得关心,但他和公主的事更不可错过。
“什么怎么回事?”李修瞪他,“不要乱说。”
后者笑了:“你不乱做,我会乱说么?”
“李仅。”
李仅起身跑去关门,把外头的听差也遣走——老古板这个热闹他凑定了!
“好了,说罢,”他抱着手臂巴巴瞧他,“我特地为你告了一天的假。让我白等,我可不依。哎哎,别瞪眼,我亲眼看见公主深夜从你院里出来,身上还沾着你的血。怎么沾上的?她怎么会在你那里?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啊,我竟不知道。”
李修被他说得脸红,嘴上还在斥责:“你是朝廷命官,不是后院嚼舌根的婆子。”
“我猜猜。昨日公主遇刺,受了委屈,找你来倾诉。孤男寡女,夜半对酌……”
他垂着眼睛,半晌才说:“是我酒后失态,不关公主的事。父亲知道了么?他怎么说?”
“昨夜那动静,他不知道也难吧。但他倒没说什么,对她客客气气的,”说到这里,李仅问,“你觉不觉得父亲很喜欢玉河公主?”
对面脸色一沉:“越说越不像话。”
“不是那种喜欢,”他摇摇头,“说不上来。你说父亲是不是嫌我们俩无趣,一直想要个女儿?夜宿姑娘府邸这事要是我做的,他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可昨夜他竟只顾关心她有没有因刺客的事受惊,还感谢她找人帮你疗伤,半句不提她深夜到访的不妥。他对她未免太过偏心。难不成真的想把你送去燕墟和亲吗?”
“我不会去燕墟。”
她也不会为他留下。
“我想也是的,可是……”
“不要问了。”
床上的人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李修的伤势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加之处理得草率且不够及时,更是雪上加霜。昨夜玉河来前他还想着可以撑一撑去衙门,到了第二日却连床也起不来,只得告假。
玉河没有来探望。早上,皇帝再次派人催她入宫,她并不从命,先去安葬外婆,安顿许家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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