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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我在这台狱里关着不见天日,又如何会知道外头的事情。”
独孤容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目光在沈挚坐着的椅子上扫过,继续往里头走。
等独孤容秀的身影再看不到了,沈挚双手握拳用力砸在圈椅扶手上,本就不是什么好木的椅子扶手没两下就被他砸得有了裂纹。
“王妡。”他近乎于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眶红了湿了,“我把我的命给你。”
台狱的深处,关押着大梁的战神,天下兵马大元帅沈震。
比起其子沈挚来,沈震要狼狈得多,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如岩下电,甚是清炤。
“沈元帅。”独孤容秀行礼,比起先头对沈挚的,对沈震的这个礼要真诚得多。
“独孤知院啊,有事吗?”即使几个月的牢狱之灾,沈震说话依旧声如洪钟。
独孤容秀也不拐弯抹角试探:“外面有人先是煽动了士林学子在登闻检院为沈元帅你鸣冤,现在又煽动了百多名耄耋老人为沈元帅你鸣冤,官家得了消息,当廷气昏。”
沈震愣了一下,哈哈一笑:“怎么,你们审刑院把消息漏得天下皆知?”
独孤容秀说:“那主使之人胆子太大,竟然敢做这样的事情。”
沈震摇头:“你不敢做,不代表别人不敢做。满朝文武不敢做,自然还有其他敢做之人。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沈震死不足惜,他日……这天下总会有敢说真话之人。”
“沈元帅,忠君爱国,何解?”独孤容秀道。
“我沈震十四岁从军,三十年大小战役无数,杀鞑虏更是数不胜数,为的是保大梁国土上,每一个百姓都安居乐业,不会惶惶终日担心鞑虏的屠刀落下,不会成为亡国之奴。”沈震站了起来,盯着独孤容秀义正辞严说道。
独孤容秀说:“所以,哪怕违背君命也在所不惜?”
“你不会懂。”沈震摇摇头,“以我一人之性命换广阳城几万百姓的性命,我觉得值得。”
独孤容秀讽刺道:“哪是你一个人的命,是你全家的命!”
沈震哈哈大笑:“我说过,公道自在人心,这不就有人为我全家鸣冤了么。”
“就算官家迫于情势不杀你,”独孤容秀说:“但关你一辈子,或者将你全家流放至边远苦寒之地……你、你当初何必要违逆君命呐。”
沈震叹息:“道不同,不相为谋。”
独孤容秀不赞同:“沈元帅,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礼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叶夔出列,上疏梁帝:“臣,夔,有奏。”
梁帝微点了一下头,一旁典仪高喝:“准奏。”
叶夔把搭在胳膊上的笏板摆正,口齿清晰抑扬顿挫说:“臣闻道德之厚,莫尚於轩唐;仁义之隆,莫彰於舜禹。欲继轩唐之风,将追舜禹之迹,必镇之以道德,宏之以仁义,举善而任之,择善而从之。不择善任能,而委之欲吏,既无远度,必失大体。惟奉三尺之律,以绳四海之人,欲求垂拱无为,不可得也。故圣哲君临,移风易俗,不资严刑峻法,在仁义而已。故非仁无以广施,非义无以正身。惠下以仁,正身以义,则其政不严而理,其教不肃而成矣……”[注1]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