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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陈婕狐疑的盯视李瓒:“我感觉老大有点不对,具体哪里不对暂时说不出来,但我直觉就是不太对。你能懂我说什么吗?”
“不懂,没兴趣懂。”
“你一定会错过挖掘秘密的机会。”
“你嘴里的秘密对身为直男的我来说,实属挑战。”
陈婕‘嘁’了声,接过季成岭的文件翻开来看,脚下一蹬,椅子自动滑到李瓒跟前,双手捧上文件并说道:“老大,葛向笛被谋害一案可以结案了。你看看结案报告这么写能行不?”
李瓒扫了眼,按住太阳穴说:“你口述一遍。”
陈婕:“行吧――已经确认沈平沙就是杀害葛向笛的凶手,于昨日即7月8日被枪杀……手上拎着一个化妆箱,箱子里装着属于石湾的新娘婚纱。沈平沙涉嫌谋杀段宁、石湾夫妇,杀人动机是为了这件婚纱。”
李瓒:“杀葛向笛的动机查清没?”
“查清了。”陈婕停顿片刻,随即以惋惜惆怅的语气说道:“是一个很荒唐的理由,因为沈平沙的父亲曾以黑车司机谋生当了二十多年。沈平沙在家排行老二,上有大哥大姐下有小弟和两个妹妹,家中六个小孩,逃过计划生育但没能逃过罚款。抚养六个小孩本来就艰难,再加上罚款和之后的上学、户口问题……沉重的负担几乎压垮沈家。”
这个家庭贫穷、子女多,父母没有太高的文化,而沈平沙居中,不受父母关注,初中辍学,像附着在这个贫困家庭里无声无息生长的阴灵。
“沈平沙性格孤僻,没朋友、不受父母疼爱,很晚才上学,学习成绩不理想,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直到他初二那年,家中大姐出嫁后没几天,沈父勒令他辍学并强行送他去当地工厂打工。小学、初中辍学打工在当地是普遍现象,没人觉得奇怪。”
所以没人劝阻。
“半年后,沈平沙因为偷同厂女生的衣服被开除。之后被沈父关家里整整一年,一年后离家,没有再回去。”
李瓒挑眉:“你省略了什么关键点?”
“悖什么都瞒不过老大您。”陈婕耸肩说道:“沈平沙穿女装被他爸和同厂工人发现了,人多嘴杂,很快全村都知道了,到后来传成同性恋。沈父把沈平沙当精神病关家里一年,沈平沙因此对父亲产生仇恨,多年过去依旧介怀,内心的阴影逐渐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于是,仇恨被转嫁到同为黑车司机的中年男性身上。”
王抬头:“葛向笛不是中年男性。”
“所以才显得沈平沙可悲可笑。”陈婕冷声说:“他恨父亲的残酷和伤害,但也惧怕父亲的权威。年初第一起作案失败,那个死里逃生的黑车司机其实隐瞒了一点没说,那就是他不仅挣脱沈平沙的勒绳还殴打了他。因为被殴打,所以沈平沙想起可怕的、常年处于暴怒状态的父亲,那一瞬间伴随仇恨升腾而起的还有更深的恐惧和阴影。”
“最后,他把目标换成顶替父亲工作的葛向笛。”
“沈平沙留有黑车司机的联系号码,被葛向笛的父亲载过几次,换成葛向笛之后他就起了心思。儿子是父亲延续生命的象征,杀死儿子,扼杀‘父亲’的生命,是他退而求其次的报复。”
王:“有病!”
陈婕把文件推到王桌上,指着上面的照片复印件说道:“他还可以更变态――这上面都是他收集到的黑车司机的联系号码和家庭基本情况,有儿子的家庭被做了记号,如果我们还没破案、沈平沙还会继续杀人,而且目标不是年轻力壮的‘父亲’,而是儿子。”
“沈平沙提前去过海滩踩点,他工作的那家直播公司说过半个月前,公司在海滩举办过一次团建活动。之后他接了石湾的外派单,在婚礼前几天去过两次,应该就是这几次活动让他得以摸清当地地形,策划杀害葛向笛。”
沈平沙杀害葛向笛的动机出于报复,报复畸形的家庭教育和企图谋杀少年时期被亲生父母迫害的黑暗过去,他深陷在过去的泥沼中,越想挣脱却不得章法,最终走向极端。
毫无疑问沈平沙的经历很惨、很不幸,但比起他来,无辜被害的葛向笛更不幸,失去唯一亲儿的葛父、葛母更痛苦、更悲惨。
沈平沙就是个加害者、罪犯,不幸的理由再多也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陈婕宁愿将怜悯之心送给街边乞丐也不会同情沈平沙,同情罪犯是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
“总结就是平时多关注心理健康,有病看病,沈平沙要是早点去看心理医生、配合治疗,不至于疯成这样――”李瓒话锋一转,问道:“他企图杀害石湾和段宁这俩人,确定只是为了婚纱?”
季成岭接陈婕的话:“是这理由没错。沈平沙电脑里存了上千张石湾的婚纱照,脸部和手臂部位全被p成自己,有些实在p不掉,他就涂掉。更深层的原因是沈平沙嫉妒石湾和段宁,石湾和段宁都是独生子,对于兄弟姐妹无数的沈平沙来说,他很羡慕独生子。而且石湾和段宁都是楼二代,他们的父母本来只是农民,幸运的赶上拆迁赔偿……种种原因加起来,沈平沙就嫉妒疯了。”
李瓒挑眉,对结论没甚意外,基本和他猜测无差别。
他接过文件,仔细看完后签了字,回头上交个佟局等结案。
签完名,笔盖盖回去,李瓒忽然想起什么,起身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安静吃早餐的老曾:“曾叔,四门村那两具花槽尸体的身份查出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