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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分局法检中心。
两架尸检台摆放三具大小不一的尸骨, 颅骨偏小，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未成年小孩。
钟学儒戴着口罩，摘下眼镜哈了口气, 擦干净后重新带上, 然后环抱双手，左手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盯住尸骨。
他身旁还站着季成岭。
李瓒走进来, 拿起旁边的尸检结果说：“有没有重大发现？”
钟学儒开口：“最大的身高1米44, 最小的身高1米1，存在10-20毫米的误差。骨龄测算出来了, 分别是13岁、11岁、10岁。至于性别, 因为都是性发育没成熟的未成年, 颅骨和盆骨的区别不是很大，找来处理过幼童白骨案件的老法医检查才算百分百确定性别。两大是女孩, 最小是个男孩。白骨送过来时, 我就立刻让人去做了金属阳离子检测，通过骨骼中的放射性同位素含量推测死亡时间。”
“大概是在四年前，9月到10月这个时间段, 误差不超过一个月。最后的重点, 死亡原因。”钟学儒停顿，摇了摇头：“是真棘手。”
“这三具尸骨在下水道藏了四年, 遇到过不下十次的台风天和洪水堵塞。经水冲刷、撞击, 白骨出现各种凹痕、刻痕, 还有各种青苔……根据我的推断，东环3路的排水口不是抛尸地点，它的抛尸地点应该在更前面, 至于是在哪里，你们可以做个试验, 通过水流推动白骨的速度获取距离，四年从没腐化到白骨化过程的重量都写在纸上了。”
“也可以根据地下水道三维图推测可能的抛尸点。”季成岭说。
“不太容易。死者和凶手可能留下的证据都会消失在水里，水是刑侦凶案的天敌。”李瓒不赞同的说道：“老钟，你继续。”
钟学儒：“我们反复推断，仔细检查，排除白骨移动和撞击时造成的裂痕，留下最有可能是生前损伤的痕迹。过来看。”
李瓒和季成岭走上前，顺着钟学儒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骨龄14岁，女性，比较容易判断死因，因为她舌骨大角折断，而且不是经过水流撞击等死后外力作用断裂，是生前折断。可以判断是外力作用下的机械性死亡。”
舌骨即舌头中的骨头，生前被外力折断说明她是被掐死的。
接着，钟学儒指向这具骨骸的肋骨、手骨和腿骨说道：“肋骨丢了6根，看断裂切面比较整齐，很可能是死后遭受撞击断裂。手指骨断裂，腿骨断裂、脚掌粉碎，骨头片不齐全，我把骨头断裂的部位制成骨磨片，放到显微镜下观察，确定她手指骨和腿骨断裂是生前损伤，脚掌不是。”
骨磨片指的是将骨头损伤的部位制成磨片，通过显微镜可以观察到骨磨片是否出现血红素。如果是生前伤，血液会渗透进骨头里，骨伤周围就会出现血红素。
反之，就不是生前伤。
“另外两具尸体用了相同手法检测，小的那个，致命伤在颅骨，生前头部遭打击而亡。比较大的那个，断了肋骨，髋关节移位，手臂骨折，没有一个像致命伤。但是我根据肋骨断裂横切面判断断裂方向、测量长度，可以肯定是肋骨插-进肺部，没有及时抢救而亡。”
季成岭面露不忍之色，低语道：“怎么听起来像是生前受过莫大的折磨？”
钟学儒顶了顶眼镜，顿了顿，语气有些低落：“三个小孩的尸骨被撞进麻袋扔进下水道里，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临时起意。小孩没能力反抗，弱小、脆弱，极其容易引起凶徒的施-虐欲。而将迫害对象放至小孩，恰恰说明凶徒道德低下、无正常共情且有一定虐-待倾向。”
李瓒：“髋关节移位是什么意思？”
钟学儒：“外力作用。受过重击或者……强-暴。”
“畜生！”季成岭咒骂。
“另外两个生前没有被侵-犯？”
“没有。”
“尸检结果都在这儿？”
“嗯。基本没有大问题。”“我先拿走，回头拷贝一份还你。”
“行。”
李瓒和钟学儒一问一答没有多余废话，结束对话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