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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们的船穿过了海妖吟唱的海峡。
莫罗拿起了一枚书签, 夹在了自己看到的地方，《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这两本书加在一起也不厚, 自己也许可以很快地读完。
这是洛兰留给他的东西。
他垂下了眼睛，他突然发现了一点问题，莫罗伸出手, 翻开了书, 看向了最后一页，这里贴了一个小小的硬纸板，里面夹着一张卡片。
是借阅者的名字。
是很古老的东西了。
然而莫罗知道这种东西一般不贵，尤其是上面的红字印刷着的那个学校。
一夜之间就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的学校，然后它的财产会被拍卖，这样两本书加在一起也许还不够一顿饭钱。
但是有很多人的手指触碰过它。
似乎里面能听到某种心跳的声音, 它不属于阿喀琉斯也不属于阿伽门农，莫罗将书放在了包里，站了起来。
“我的行李收拾好了么？”他开口问道。
“回二少爷，都差不多了，”家仆毕恭毕敬地说道, “您把您手头的收拾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好吧。”莫罗说道, “你去吃个午饭, 午休过后我们就动身。”
他出了口气，走了过去, 拿起了下人为他准备的小鱼缸，准备把那条命途多舛的鱼捞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脏像是空了一块，被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啃噬着。
他伸出手捂住了脸，但是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他转过头避免它流进鱼缸里，把鱼弄死就不好了。
墙上绯红的日期告诉他，今天之后，世界上就没有洛兰这个人了。
如今他要被调走了，新的长官和新的参谋长很快就会住进这里，他轻轻地把鱼放在了小鱼缸里，盖上了盖子，这是一只淡粉色的斗鱼，看上去像是穿了一件婚纱，漂亮的很，它无辜地看着莫罗，吐出了一个泡泡。
莫罗对着它微微笑了笑。
“以后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他笑着说。
他将桌子擦了擦，自己的档案都已经整理好了，上面已经核实封存了，他从此就要离开这支集团军了，他们穿深蓝色军装，小翻领，配白色衬衫和褐玫瑰色领带，负责南翼的战事。
莫罗将衣服叠了起来，放进了包里，摞在了行李箱上，他现在身上穿的是那套淡绿色军装，他被送往了后方部队，参谋学校里当一名教官。
他将包裹跨在了手臂上，拎起了行李箱，走了出去，仆人已经在小飞船里等他了。
“参谋长好，参谋长再见。”路过遇到的士兵立正行礼。
莫罗对他们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支他爱的军队很快将不复存在，他们将被拆成散部，调到各种非战斗部门去。
“参谋长。”莫罗站住了脚。
“我们真的犯了什么错么？”士兵问道。
莫罗看着他的脸。
他笑了起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这是最好的结局，从此之后大家都安全了。”
“找个喜欢的人，好好的生活下去。”莫罗笑着说，“希望十周年聚会的时候，大家是个幸福的人。”
“喂，唉，你们中央监狱的丑闻管我教育部的什么事情啊。”林诺夹着耳机，脸上写满了漫不经心，他伸出手把猫托着前脚抱了起来，看着它被拉成长长的一个猫条，“而且恐怖袭击也和我一个文职人员没有关系啊。”
“还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啊。”他散漫地说。
“所以他到底死了还是没死。”林诺问道，“哦哦，逃跑的时候被你击毙了，那需要我去收骨灰还是希望我筹钱买骨灰盒啊。”
“当然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随便查啊，有本事你查啊。”林诺说道，“你要是能查出来，我管你叫爸爸的。”
“我说话难听，我基金赔了不行吗，我都想上天台了，你还在这里问东问西的，有种出来决斗啊，一对一，武器你挑。”
他伸出手去捏了捏猫咪粉红色的小爪子，然后把电话掐断了，他把猫抱在了怀里，给它顺着毛。
说死没得尸体就是没死。
这本来就是个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他感觉自己有点困了，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他都没睡觉，就等着这个电话呢。
“我下午请假。”他把牌子往门外挂了一下，年假还没用完的感觉真好，文职部门的感觉真好，他忍不住感叹道，抱着他那只一心想把他的勋章拽下来玩玩的猫，直接走了出去。
回家补个觉，然后带老婆孩子去趟动物园，为什么他们总是喜欢去动物园啊，他忍不住感慨。
算了，他们开心就好，这大概就是工具人的宿命。
“这世界上可能真的爱我的只有你了。”他试图去强吻猫白花花的毛皮，然后成功的被肉垫挡住了。
“行，我今天晚上就把你卖到动物园去。”林诺威胁道。
猫咪开始若无其事地舔爪子。
金发的少女坐在飘窗上，她看着窗外的竹林，安全局黑色的军装穿在了她的身上，左胸上多了一枚高阶荣誉勋章，金镶玉，拿到这枚勋章的人凤毛麟角，但是她看上去并没有很开心。
“怎么了？”安全局长侧身靠在了窗子上，“担心他？”
“医生说没事了。”安汶轻声说道，“但是估计以后左手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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