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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福泽谕吉已经想不起当时他说了什么,但他始终记得秋子言语中浓郁的忧郁与哀伤。
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发现了总是微笑说没有关系的秋子其实在心灵不知名的角落,有无人能触及的衰败。
似锦繁花灿烂的背后,是所有人都见不到的戚戚阴翳。
福泽谕吉的目光在最后那句“晚安,福泽君”上停留了许久,最后,他折起信纸,把它放回信封中。
桌上,有一个红色的锦盒,福泽谕吉伸手拿起它。
打开刺绣面的盒子,里面放着一环订制的白玉手镯。白玉清透,大小正好与秋子的左腕契合,弧度圆润近乎完美,是玉石匠人再三打磨后臻得的珍品。
福泽谕吉原先是想等到今年秋天送给秋子的。
尽管秋子从不过生日,也不清楚自己出生的具体日月,但他始终记得她说的她在秋天的最后一天出生。
他想把这个手镯当作是她的迟到了许多年的成年礼物,他还想把手镯给她戴上,告诉她不要悲伤。
但可惜的是,秋子已经没有下一个秋天了,她死在了距离秋天遥遥无期的春日里。
“啪嗒——”一声,福泽谕吉把盒子合上,连同桌上的信件一起,将它们小心地放入一旁的暗屉。
晚安,秋子。
福泽谕吉把书桌的台灯关上。
他起身,静静地站立。桌面的文件上,他的笔墨尚且未干,但福泽谕吉已经无法再写下去了。
“偶尔我也会想起自己今年二十七岁,的确是不算老的年龄,甚至是青年的年纪。”
“可我总以为我已经渡过了我的一生了……”
“每次一想到自己距离‘老’这个字在年岁上还有如此之久,便分外沮丧呢。”
秋子说。
“福泽先生这儿的茶,永远都是最好的茶。”
“还是在福泽先生这里喝的茶最好喝,拿回去我自己泡反而就没这么好喝了。”
秋子说。
“不论是福泽先生、乱步先生还是晶子,都会越来越好的吧。”
秋子说。
在万物都陷入沉睡的夜晚,福泽谕吉无法遏制地想起秋子。他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
她是那么好的人。哪怕不认识她,只要和她聊上几句,就知道她是一个多么温柔,多么善良的女人。
就算是和她说天底下最无聊的笑话,她也会哈哈大笑,说福泽君,你说笑话的能力又进步了啊!
她今年才二十九岁,连距离三十都还有整整一年。她明明还有无数的可能,无数闪闪发亮的未来。
窗外的雨变大了,一滴滴雨珠拍打着玻璃窗,像是豆子下了锅,噼里啪啦地作响。
寂静的黑暗里,没有人在注视,没有人再需要他撑起什么,卸下了肩上一切沉重的担子,福泽谕吉很想念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