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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澄新婚第二日便去书院了,吴氏就是闹到了沈母面前也拿她没辙。
那日清晨沈澄走的时候其实是有些犹豫的,自己就这样去书院把陆浅置于什么样的境地呢?她其实也知道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错在了嫁给自己,只是错在了他的母亲是吴氏的妹妹,而吴氏又是间接害死自己爹爹的凶手。
可自己那日清晨确实还是走了,因为自己的爹爹不是什么也没做错,一辈子恪守夫道,为母亲操持着整个沈家,最后呢?害死他的凶手却登堂入室取代了他的位置。
可是如今……
沈澄的头依然很疼,在自己做的梦里自己确实亏欠了陆浅,他不该为自己枉费了一生,他该找个喜欢他的妻主才是。
“沈澄,沈澄……”李砚清见她一言不发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你怎么老是走神?是不是还有什么不适,可要我去把大夫再请来?”
“无事。”沈澄摇了摇头,“我这就同夫子请假,回家一趟。”
“那顾汀怎么办?”
“现在不是同院长解释的时候,我现在去寻他反而说不清,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李砚清想想也是,顾汀也落水了,不似沈澄,现在她刚醒就去找院长倒像两人真的有什么,她一抬头倒见沈澄穿好衣服去寻夫子了,“哎哎,你还没同我说说你夫……”郎。
哎,不知道她哪里招小公子喜欢,除了比我细皮嫩肉些。李砚清看着她的背影如此想着,唉,再说,我也不差啊,怎么就没有小公子对我芳心暗许?
沈澄算了算日子,陆浅怕是已经过了回门的日子,不仅在沈家,在陆家也是要受不少委屈的,今时不同往日,她以前心里想着让他受些委屈知难而退,如今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梦于心不忍,所以她今日定然是要回去的。
可若是回去,她又觉得不知怎么面对陆浅,因为那场梦,她此时对陆浅是带着浓重的愧疚和自责,可若说是要她现在和他琴瑟和鸣,她又是做不到,愧疚和自责不是喜欢,她扪心自问,现在回去完全只是出于一时心软,除此之外再也说明不了什么,他们该有的隔阂,该有的问题依然存在,这些不会因为一场梦就没了的,她做不到骗陆浅,更没法骗自己。
退一万步讲,很多人也都身不由己,也都未必和自己心悦之人成婚,可是陆浅他不一样,他值得一个喜欢他的人。
所以沈澄觉得自己该做的应该是赶紧回去,同陆浅说个明白,他不想追究陆浅嫁给自己究竟是图什么,他若是对别人有意她也绝不拦他。
沈澄同张夫子告了假,张夫子和沈澄的外祖母曾经交好,所以知道些沈家的事情,之前沈澄刚刚大婚便回了书院她其实私底下劝过沈澄,没必要把前一辈的恩怨痛苦施加于自己和身边的人身上。
可沈澄当时也只点了点头,看着是一副什么都听进去的模样,她也只叹了口气,她这学生看着温顺文雅得很,平日里又和谁都相处得来,整个书院没有说她一句不是的人,可若是论她和谁真正交心了,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明明还是个孩子,怎么就长成了这样?
张夫子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站在一旁,身形如松如竹的学生,知道自己也劝不了她什么,于是便语重心长地说:
“你此次回家带上书本,在家多歇些日子也是不要紧的,你今日落水回家养好了身子,等什么时候身子好起来了,你想开了再回来也不迟。”又想起来她落水的原因,顿了顿,“院长那里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同她解释的。”
张夫子不担心她的课业,她的本事在书院是数一数二的,可她这性子,到了官场上也不知是好是坏。
沈澄点点头,“学生记下了。”
张夫子见她又是一副恭顺的模样,又想嘱咐一句,“沈澄,若是……若是有什么事是你看不懂的,问问你自己心底里真实的想法。”不要因为别人的原因苛责自己。
沈澄听了夫子劝慰的话,心底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夫子看得很明白,言语里也饱含关心,可她前世素来是个听不进别人意见的。
倒不是她狂妄自大,而是她觉得自己做事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准则,无论对错,她只有一以贯之才能维护自己内心世界的秩序。她除了自己在乎的事,对许多事情都是无所谓的,她不在乎世俗功名,钱财利禄,因为那些太容易得到,她藐视世俗伦理,规矩大统,因为她不知道那些由他人赋予的意义怎么会束缚到自己?
可如今她大梦一场,却有了个让她耿耿于怀,亏欠不已的陆浅,她实在是措手不及。
沈澄思绪飘得有些远,她回过神来,朝夫子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弯腰行礼,“多谢夫子关心,学生刚刚大婚,如今家中事物繁杂又逢今日落水受惊定是要耽误几天。学生且谨记夫子教导,定不会落下功课,望夫子放心。”
张夫子有些吃惊,她觉得沈澄今日这番话倒情真意切了许多,还能主动提及自己大婚一事更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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