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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瑶浑身一震，嗫嚅着双唇，久久无言。
允儿却缓下神色，面露凄楚：“五姐，大家都说小主人长得和长公主一模一样，可是红颜真的就该薄命吗？”
“听说当年的长公主温柔善良，待你也最是好，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惦念旧情？”
说得急了，手指的敲击节奏也愈发的急促，听得人心头狂颤。
允瑶表情挣扎，似乎陷进了往昔回忆中，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况且说到底，当年我们隐居得好好的，为何又会引来祸端，五姐你的良心真的就不会痛吗？还是说信不过我，不敢面对？”允儿凝住一双秋水之眸，口吐冰霜，“如果祖母还在世，五姐你也会像现在这般对她说？”
允瑶面色发白，仿佛是被一语说中了心中最不敢面对的忌讳一般，猛地将目光闪躲开，好半晌方低声道：“是，当年是我自私，如果我不走，消息就不会流出去。”
“便是流出去只怕也没那快就引来追杀。”允儿冷哼一声，“五姐，你应该知道小主人还至于会有杀身之祸，可男人间争风吃醋却是会要人命的！”
“你！”允瑶瞳孔猛地扩大，身子颤抖，低喝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好姐姐，虽然当时我还小，但是自有人长眼睛会看的，也自有人会告诉我真相的。”
“不、不是的，小九，你听我说……”允瑶慌忙摇手，想辩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允儿一把攥住她的手，厉声质问：“五姐，洛天成一直在找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若五姐此次援手，日后任凭你天高海阔，小妹再不相扰。
可是……我怕，怕我不能成功。
五姐，那又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人，而且也不用你和他面对面，只要你在指定的时间经过，引他离开一会儿就可以了。这么简单的事情，相信你是绝对没有问题。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已经答应了，虽然不能瞒着你……”允瑶幽幽一声长叹，一双妙目转向丈夫，泪光点点，“可当年，确实是因你我之事而引来的后续祸事，小九今天说了当日现场——大哥二哥身中数箭，因不肯退让而被数刀齐斩而死；三姐和四姐分头引开追兵，一个坠跌悬崖，一个被乱骑纷踏，都死无全尸；老六、小七和小八陪着祖母固守，门破后与一众家人重伤被俘，后来被扔进了火海里，一起被活活烧死。”
听着妻子的转述，男人面容扭曲，要狠狠咬着腮帮子才不至于呜咽出声，他当然知道当年追随的上司是一个怎样狠辣的人物，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的报复如此戾毒。
“原是我们对不起他，更对不起他们。”允瑶哽咽着，被丈夫拥入怀中，“无论因为什么，躲了这么多年，还是得面对的。该还的还，该偿的偿，干脆了断了也好。”
“可是——”男人心疼的抱紧妻子， “你并不爱他，是他一直纠缠你，后来你们之间又隔着云氏之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你，放过我们呢？”
“而且他的感情还能比当年吗？这一去……”会不会有危险？
男人不敢再问，不舍地吻吻妻子发顶，如果他知道重逢意味着分离，他怎么会让她们见面呢？再多的罪也该他来扛。
“我不知道。”允瑶轻声地回答，用同样的力道回拥丈夫，“小九说他这些年仍不放弃找寻我，而且……”
她踌躇着，还是低若蚊呐的补充道，“而且他并未娶妻，却纳了不少妾室，眉眼神态据说都与我有几分相似。”
男人一怔，手不由慢慢收紧。
屋外，雪竟然又开始飘落。
连绵不断的风雪，下下停停，居然形成了几分江南梅雨季的架势，让人浑身都不爽利。南方的阴冷天，比北方的干冷更令人受不住，就算是晴天，看起来阳光普照，似乎很温暖。可那种从每个毛孔里都会刁钻地窜进身体内部的湿寒，还会随着一口冷气吸入，一口白雾吐出的节奏，更快捷地顺着鼻腔悄悄地钻进骨头缝，慢慢地漫上全身，向内流动，直到把五脏六腑都冻得硬梆梆的。
天气如此恶劣，能不出门的人自然全都窝在了家里，围着暖暖的炉火，哪怕只能烤上一只地瓜与妻儿分食也是幸福得冒泡。
洛天成多日来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虽然皇太弟来函斥责情报的延迟，但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懒懒的睁开眼睛，今日不当值，他也不想当值，就这样躺在床上发呆也好的。
大床上摆着两个枕头，一个被他枕在脑后，另一个看着仍簇新。他出了一会儿神后，就转过头去，习惯性的摸了一下那个新枕头，神情无喜也无悲，可是抚在枕上的手指却留连不去。
房门被轻轻叩响，一个娇俏的女声在外面试探着问：“老爷，可醒了？”
他回过神来，不咸不淡的唔了一声。门外的女人立即欢喜地应声推门进来。
“今天老爷睡得可好呢，都过了辰时呢！”
女人很年轻，身材婀娜苗条，容貌秀丽可人，尤其一双眼睛长得极为妩媚。洛天成的视线也对上了那双眼，好像看到了自己最思念的，目光便显得有点恍惚，又有几分痴迷之色。
女人发现了，得意的轻轻笑了起来，声音愈发地柔软：“妾为老爷更衣吧，这身锦袍可是妾赶了好几个晚上才做成的呢，正好让老爷试一下，看看合身不合身。”
谁成想洛天成却是眉头一皱，神情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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