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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草连天,不见阡陌。
一条泥泞小径沟通乡、县,已是早春,南风徐徐,微微有凉意。
背朝天,脸向地,犁铧松土。
俩年过花甲的老翁歇暇之余说叨起闲话。
“你家孩儿何时归乡?”
“原定就在近期,可不知怎么临时变卦,说是大军开拔,挥师北上要与那西凉来的蛮子打仗。”
几辈子都是庄稼汉,大道理不懂,但打仗会死人的这样浅显的事情,显而易见,不用讲都明白,尤其还关系到自家孩儿,说是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本来已经弯的背更加驼了一些,这位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丈,眉宇间有化不去的哀愁。
“这世道变了。”
“几年前还安居乐业,各家各户孩儿们欢天喜地,嬉闹无度,我还觉得太过呱噪,让人心烦,一眨眼,冷冷清清,往日常见的人都不在了。”
另外一位老丈双眼浑浊黯淡,不禁唏嘘。
“也就五、六年前的事,那一遭闹的实在太厉害,说什么大贤良师,村里的年轻人啊,迷了眼,都枉死了的!”
皓首抬起,悲从心头来,双眼婆娑,举起袖角擦拭了一把。
双眼迷离望向那被青草占据的田野,常日间多热闹,现在剩下一片荒芜,不知是该怨这天,还是该怨这渐渐乱起来的世道。
啐一口吐在满是老茧的手掌心,擦一擦,恨恨挥起犁铧,狠狠的锄下去,翻起一块土,无悲无喜,似是麻木了,嗫嚅有词道:“总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日移云迁,转眼就快晌午。
俩位老人坐下来歇息,眼巴巴瞅着那官道,似在期望着什么,又恍惚觉得命运多舛,与亲人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
一个小黑点光怪陆离般出现在远方,那似乎是…
一个人!
俩老翁不知觉拄杖巍巍颤颤站立起身,双眼睁大。
那人行的极慢,像是走了许久路,快要累倒,他步履蹒跚,身形摇摇晃晃。
是不是受了伤,是不是自家孩儿,还是村里的子弟?
带着希求,俩老翁迎了上去。
随着来人接近,已经能看清他的模样。
短发,穿着古怪的衣衫,一张清秀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十,样貌陌生,这是一个外来人。
他不像那些打过仗的,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些血气,有狠厉劲,虽然一张脸苍白的厉害,但自有一股清灵之气,像极一位富家贵公子。
不知什么滋味,相顾无言,少了几分热忱,多了几许冷漠。
啪嗒!
支持不住,力气用尽,少年颓然坐倒。
看起来,这少年郎真的精疲力尽了。
正不知该如何对待此人,便听得这少年郎声音嘶哑开口问道:“两位老人家,请问这里是哪儿?我走了快十公里路,不见一个人…”
他的口音带着外乡俚语,勉强能听懂些。
他挠着头,神色不安,像是预感到什么,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喝口水吧。”
“吃口馍吧。”
贼人肆虐时,一个个都不像人,冲到乡下来横征暴敛逮到什么就吃什么,哪会这么客客气气好说话。
这少年郎应该是从邻郡逃难出来的,心底起了这念头,皆暗叹。
少年没客气,他又累又渴又饿,咕咚咕咚仰头喝一大口,幸许太急呛到了,咳咳的眼泪都咳了出来。
“慢点喝,不着急。”
稍瘦的老翁捋一把雪白胡须,不住打量着少年郎。
看的更加仔细了,他的头发削剪的很整齐,不像犯了罪实施髡刑被人铰发。
可什么人会把头发给剪了?
这不是自取其辱,忘了做人的本分吗?
又见少年的衣襟服饰,剪剪裁裁把泛着光泽的皮与布料给缝在一块,看起来挺整洁的,但实在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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