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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宝衣将手中的香油缓缓添入了灯盏里。
“娘,不孝女来看您了。”
添完香油,她对着母亲的长生牌跪了下来。
“前些时候我遇着一个孩子,生得很是漂亮,性子也随我,看得开,也立得住,与我十分投缘,便想将他养在膝下,又恐不能胜任母职,护不住他……”
长明灯火微微摇曳,仿佛有一道含笑的身影正在倾听她的低语诉说。
而长生牌后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观音绣像,白衣大士手托净瓶,面露慈悲,双眸低垂,亦似是注视着下方的信徒。
“近几年我已渐渐不捻针线,偏是物以稀为贵,我的绣品叫价却一日比一日高,许多人求上门来,我能推的都推了,只有几家高门大户却是推不得……”
孟宝衣絮絮唠唠的,正欲将近来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一一向母亲道出,却突然听到了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物摩擦时发出的动静。
因年少时日夜绣制,她伤了眼睛,如今眼神儿不大利索,几米外的物事便瞧不大清楚,但耳朵却因此变得格外灵敏,这声响虽然极细微,却是不容错辨。
这里还有别人?
孟宝衣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收敛了气息,起身蹑步向门口走去。
这里是碎金庵里专门供奉长生牌的地方,前后两排佛舍,除了祭日斋节,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过来,就连负责清扫添油的比丘尼,也隔三五日才会来一趟。
孟宝衣想要与母亲说些私心话,因此特地挑的是无人的日子过来,按理来说,不该有旁人。
也是她这些年时常出入世宦府的深宅大院,见惯阴私,因此时刻都存有一份谨慎警惕之心,此时想着事有反常,便下意识的小心起来。
越靠近门口,动静越明显。
真的有人。
若只是同她一样来添香油祭拜的,孟宝衣便也不去管了,可她听着这动静不大对劲,不似寻常的说话声。
佛庵之中,怎会有得男子出入?
孟宝衣脸色凝重,莫非她的耳朵也不大灵了?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她一脚踏出了门,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就脚下一陷,却是踩进了厚厚一层落叶堆里去。
佛舍外种植了十好几株银杏,眼下时节正是黄叶飘落堆满地的时候,孟宝衣眼神不大好,又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因此完全没有注意脚下,这一陷,吓得她心里砰砰跳,情不自禁轻拍胸口顺气。
好在没摔着。
孟宝衣轻拍胸口,吁出一口气,低头仔细打量四周,以防止再踩到落叶堆积处。
这一打量,却又打量出事来。
落叶中,隐约露出了一抹赤色。
赤色?
孟宝衣眼神不好,以为看错了,却还是下意识的靠近前去,本以为可能是山风吹来他处的几片枫叶落在了黄叶堆里,然而当她弯下腰去瞧清楚那抹赤色,才发现并不是枫叶,而是一件赤色肚兜。
捡在手中,温香扑面,似乎是刚从身上解下来,摊开一看,上头绣的竟然还是一对五彩鸳鸯戏水图。
佛门净土,怎会有赤色的肚兜?比丘尼六根清净,从不沾染俗艳,何况这肚兜上绣的还是鸳鸯戏水。
她忽然想起来刚才听到的不同寻常的动静。
孟宝衣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猜出了在这佛庵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对狗男女在此苟合,亵渎佛门。
放肆!
太放肆了,这里……这里可是佛门净地,怎敢如此亵渎!
就在孟宝衣气得浑身发抖时,又一声女子惊喘传来。
这声音似乎是从一株长得格外粗壮的银杏树后传来,孟宝衣瞪大眼睛,只是离得有些距离,她眼神不利索,委实看不清楚。
声音依然不绝。
又有男子含着笑意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几片黄叶因不明震动而离开枝干,飘飘悠悠的落下。
孟宝衣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掩耳逃离,但心中的怒火却抑制不住的冲天而起,无法控制,却始终维持着一丝冷静。
她捏紧手中的赤色肚兜,想又冲入佛舍赶走那对亵渎佛门净地的狗男女,但又恐自己一个弱女子力有未逮,事不成再若闹出来,教庵中那些谨守清规的比丘尼们情何以堪。
不如通知庵主,悄悄的处置此事。
想到这里,她强压怒火,拿着肚兜转身就就向庵主的禅房走去,心中却仍是不断的暗恨: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世上怎有如此无耻丧德之人……
然而,就在她行不出远,经过另一株银杏树时,树干后蓦然有人转出来一剑刺向她。
孟宝衣全无所觉,只觉得背心一凉,旋即剧痛袭来,她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隐隐约约,似乎有女子发出惊呼:“杀人了……”
又有男人的声音响起,低沉嘶哑,模糊遥远,孟宝衣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便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