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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宁郡公府,有什么办法能混进去打探消息呢?
孟宝衣想来想去,没有头绪,那可是权贵,不是现在的她能接触得到的。
这可真愁人,纵然加上前世多活十三年的经验,她对这些权贵人家也不怎么熟悉,前世里请她去当教习的人家,大多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上至三品侍郎,下至芝麻小官,跨度虽说挺大,但毕竟与权贵不是一路,交集也极少。
虽说当朝推行女子以德言容工为贵,但凡事不可一概而论,那些权贵之家,不是仗着裙带关系鸡犬升天,就是祖上武功出身,粗鲁有余,仪范稀松,因此对子女的教养,自然不如那些世家大族书香门第来得有章法。
尤其是女红这一项,裁衣做裳洗手羹汤,尽可让身边的侍女仆妇给干了,姑娘们学不学又有什么关系,甚至是大字不识一个,也完全不影响她们出嫁后当家理事,娘家陪嫁里头,有的是能干事的下人,她们只要学会如何拿捏住下人就行。
所以孟宝衣想混进武宁郡公府,一时间竟还真寻不着门路,就连打听消息,都不知向谁打听。
罢了,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武宁郡公府就在那里,不会长翅膀飞了,慢慢再寻机会吧,凭她这一手绣制的绝技,不怕寻不到机会接触到那些人。
思量一定,孟宝衣就有些坐不住了,她还要赶回家去缝制尚书夫人要的那对抹额,明儿还得给人送过去,时间紧迫,不可再空想乱想,于是就起身向周巧巧告辞。
周巧巧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随意“嗯”了一声,孟宝衣知道她的性子,于是便出门去寻周郎中。
时间赶得刚刚好,周郎中正将炮制好的人参装盒。
“你母亲长年卧床,为防虚不受补,前头十副药不要用参片,只剪寸长的参须两段入药便好,剩下的人参,一半你收起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一半切成薄片,浸入酒中,待你母亲身体稍有起色,再每隔五日取一片参片入药。然后每晚入睡前,取一小盅参酒让她饮过再睡。”
周郎中细细嘱咐人参的用法,孟宝衣认真记下,临走前,取下两根如小儿手指粗细的参须。
“周叔,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百年人参,粗如儿臂,就连参须也比一些寻常年份的人参来得粗些,药效更是强过不知多少,孟宝衣这份礼,算得是很重了。
周郎中哪里肯收,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样两根须子,拿出去卖也得够寻常人家几个月吃用。”
孟宝衣六百两都花了,又哪里会舍不得这两根须子,笑道:“正是因为珍贵,才要留给周叔,用它治病救人,只要救得一个,也算是我为母亲积德。还请周叔不要拒绝,全了我的一片孝心。”
听她这样说,周郎中倒是不好不收,感慨道:“那我就厚颜收着,日后若有家贫买不起参药的病患,便赠与他们。”
“周叔高风亮节。”
“哪里,都是沾你的光,我也就当积德行善了。”
今日一天尽在外头跑了,孟宝衣归家时已是黄昏,正是家家炊烟升的时候。
刘婆在灶间做饭,孟宝衣打了声招呼,就提了个小泥炉去院中煎药,这活儿她是做惯了的,手脚异常麻利,等到刘婆喂了岑氏一些汤水,头一副药汤也煎出来了。
服侍着母亲喝下药汤,孟宝衣这才回了自己的屋里,点了灯,开始琢磨抹额的绣样。
这一夜注定是要熬着的。
孟宝衣不想太过费眼睛,因此狠了狠心,点了三盏油灯,尽量使屋里亮堂起来,绣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歇一会儿,愣是将两个时辰就能完成的绣制,直拖到了外头天色露白。
虽是一夜未眠,但她正年轻,精神头好,因此也不觉得累,只是看着镜中眼皮下毕竟还是透出一抹青黑,到底寻了脂粉来,仔细涂抹掩盖上了。
用过早食,饮过护眼的菊决明茶,又去床边陪了母亲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才一夜,她就觉得母亲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
外头天光早已经大亮,此时出发去东阳巷刚刚好。
稍作收拾,孟宝衣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