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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冬雪,半醉人间。大病初愈的萧无情,披着雪貂披风,坐于府内小亭,煮酒温茶,颇具文雅。冬日暖阳照耀下的一双桃花眼,不知迷走了多少佳人的心魂。
“欧阳,小穆,今日将有几位贵客到访,你们通知静姨,多做几道菜,最好是花样多一些,然后布置一下宴席。”萧无情抿了一口热茶,温言道。
二人齐声行礼领命后,便开始忙碌府内事宜。接着萧无情打开一封来自城的密信,阅读过后,多了一丝惆怅。
“萧公子,气色不错啊,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郡主谬赞,请坐。”萧无情慢慢斟了一杯热茶,略施小礼,递给郁莹。
“看萧公子亭内共六副紫砂茶具,这是还有其他人要来吗?”
“以雪会友,把酒言欢,人间绝佳。”萧无情微微一笑回答道。
“久违,萧兄,这一路奔波,总算可以在你府邸小住一日了。”小亭侧旁,一人身着紫色锦袍,麒麟刺绣,古铜色肌肤,虽然生得俊俏,可脸上却常带着丝丝冷意,让人觉得他目空一切之感。
“分别两年,别来无恙,怀行,快座吧。”萧无情心情大悦。
“萧兄,此茶可是南国庐山云雾?”李怀行手握一杯热茶轻闻道。
“想不到,向来铁面无私的李御史,居然还是个爱好品茶之人啊。”
“见过郁郡主,我只是早年跟随萧兄周游四方,收集各地名茶,便逐渐也有了品茶的习惯。”
郁莹看了看身旁还空着两个席位,好奇问道:“萧公子,目前已有三人,另外两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萧无情唇边露出似有似无的浅笑,略略沉吟道:“有一位可能不会来了,我想他会在京城与我们对饮,另一位是家兄晋国侯府世子,大概一柱香时间就到了。”
“见谅见谅,各位久等了,路上巧遇艾员外,顺便寒暄了几句,延误了一些时间。”一袭靛蓝蟒袍,手握玄铁佩剑,威风凛凛的郁庄匆忙说道。
“世子无妨,杜康酒已热好,请用。”
“无情,还得是你懂我啊。”
顿时,萧府热闹非凡,偶然间竟有点儿恰似春节前后的场景。
“艾员外?可是晋州前几年,因赎买房契而富甲一方的艾儋辒?”萧无情眉宇微皱,略带怒气的问道。
擅长察言观色的当朝御史中丞李怀行,早已从言辞与表情中得知萧无情对这位艾员外毫无好感,不禁向郁莹使了个眼色。
郁莹一脸朦胧但似乎也懂了些,笑盈盈说道:“兄长,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艾员外呗,我看萧公子也想深入了解了解呢。”
郁庄语调悠然:“艾儋辒员外,云州人氏,师从云州鹿山书院,祖上以贩卖衣料为生,到他这代风生水起,数年前,其父因筹办当朝兵部尚书陈韬的入仕大宴,而在云州腰缠万贯,随后云州因瘟疫聚众造反一事爆发后,其父又与陈大人共同焚城平叛并且防止了疫情蔓延。之后迁居晋州,艾儋辒员外继承家产,以赎买房契和奴隶成为晋州较为有权威的员外,也算是一代名流,你们若有缘也可结交一番,近几年他又在迁安城创立了聚义堂,广交江湖义士,高呼为民除害。”
“好一个为民除害!真是我晋州第一义士!”萧无情禁不住握起拳头,声音冷如冰霜。
“确实啊。”郁庄骄傲的回答道。
而在一旁默不作声,一直细细品茶的李怀行,早已得知内幕。放下茶杯,笑着道:“如此雅境,除了晋州,不妨谈谈京城之事可好,诸位可有煮酒论英雄之意啊。”
“好啊,好啊。”郁莹莞尔一笑。
年龄相仿,三杯两盏,坐于雪后小亭畅谈国事,数风流人物,不亦乐乎。
李怀行胸有成竹的起身激昂道:“国朝帝都,风云变幻莫测,当年辅佐先皇登基的三位功臣都拜将封侯,有两位至今仍名列帝都,享受天伦待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独有一位远离京师繁华之地,北赴千里之外的晋阳,即是郁岩侯爷,一生淡泊名利,昔日功勋想必诸位也都熟悉。另两位,一是温国侯府柏崇侯爷,其妹柏太后坐镇后宫,其子柏行川手握御林军,其弟柏江位列京兆府尹,柏家可谓是荣宠至极。二是镇国大将军仇晞,统御京畿七万皇属军,其嫡女仇珂玥更是当朝帝妃,深得皇上宠爱,以至仇家独占鳌头。”
言尽,郁庄忙上前补充道:“军侯如李御史所言,该当如是,论当今文臣,首屈一指的便是陈邦彦宰相,其弟陈则位居御史大夫,其侄陈韬也官拜兵部尚书,最为显耀之处当是其女陈婉婷乃当朝皇后,也因此陈家是唯一有实力可与三侯对抗的世家大族。”
萧无情独饮了一杯热茶,浅笑道:“有幸耳闻二位的不凡之论,荣幸之至。”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欧阳墨快步走来,行礼道:“中餐已备好,请各位进屋入座品尝美食。”
琼筵醉客,高谈阔论。而宴席外,冬阳消退冰雪,一时百无聊赖,也算半生消遣。时至深夜,寒月照霜。柏氏兄妹告别回府,只留有御史李怀行与萧无情结伴出府,漫步于晋州城中的御疆楼。
李怀行盯着荒凉的古楼,触景生情感慨道:“时光荏苒,昔年名赫一世,而今只剩断壁残垣,纵使才高八斗,缟素临楼,奈何天意难违,那位玄甲重铠的皇族将军,终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无人再提过往军功,渐渐被历史泯灭。”
一时二人无言,长叹数声。
“兔死狗烹,自古以来就是一成不变。如今柏家世子要迎娶苏老将军的嫡孙女,一旦成功,即便苏家不想踏入朝廷党争,也无法置身事外了。”萧无情望着御疆楼,无可奈何的道。
“我从京城出发前,就听说柏家已经派人赶来北境了,大概是在正月的时候提亲,看来是势在必得了。对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杳无音信吗?湛兄,听我劝,是时候该放弃了,或许她已婚嫁,或许她已…不在人世,五台大师当年的卦象对错无人知晓,她或许根本就不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可能是另有其人。况且大师提到半世寡情缘,半世得璞玉。”李怀行意味深长道。
“她…她在晋州,只是无相见的托辞,看着她岁月静好,无病无灾,如约婚嫁,便是最好的答案。天黑风高,一路平安,珍重,怀行。”面目凝重,一脸无奈的萧无情语调沙哑,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
“珍重,湛兄。”
言毕,李怀行策马扬鞭,向着远方奔驰而去,渐渐只能看到英俊潇洒的背影。辗转反侧,心事重重的萧无情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名曰《忆鹿山事》,手持卷书,望风怀想,一滴悲凉凄惨的伤情泪落入御疆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