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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她顺手打开他手里提的蛋挞盒,摸出自己头先没吃完的那半个蛋挞继续啃,“我、我反正,没有见过那么open的……被吓到不是很正常?”
万执没说话,目光却落在那半个蛋挞上,停顿良久。
“好吃吗?”他最后问她。
“好吃啊——福记的蛋挞不是一直都好吃……笑什么?”
“没笑,”万执说,“你看错了。”
“你又来!你明明就笑了——”
四喜的脸红得要滴血。
确信万执是在笑她没见过世面,一时间,脑子里奇怪地闪回各种各样微妙的声音,一时是姜婉约在说“哎呀你以为现在的高中生也像以前那样一张白纸”,一时又是隔壁试衣间传来的凌乱细碎的喘息声。她又羞又气,手指虚攥成拳,猛一下捶向他的背。
手掌擦过,分明隔着校服,却似依旧可以感觉到年轻的身体与心脏同频的细微起伏。
她一愣,当下恍如被烫到,极快地、心虚地收回了手。
而万执既不觉得痛,似乎也不觉得这“殴打”放肆,仍然如常走着。
走了两步见她迟迟未跟上,才又回头。
……
小区外的林荫路,细碎阳光透过叶缝洒落。
少年长身玉立,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脸上带着他自己或许都不自察的笑意。
平日里清冷沉郁的神情,似也因此而明朗生动起来,他问她:“真的生气了?”
四喜不答。
只愣愣看着他,直至心跳鼓噪得要轻咳掩饰,才惊觉这或许是某种许久未找上她的奇怪的悸动心情。
好像被浸泡在水里的海绵,令她听到具象化的名为温柔的声音,不受控制地从空气,从笑声中,脚步里满溢。
而万执说:“细细粒,你真傻。”
“……”
“你忘记了,以前是你说的。”
他突然一本正经:“——‘唔使惊,细细粒在大厅’(不要怕,细细粒在这里)。现在换我说——‘唔使惊’。”
不要怕。
万执说:“现如今,换‘阿执在大厅’。”
四喜一怔。
所以,究竟该说他记性太好还是执念太重?
多年前的公交车上,的确有过同样的话题,不过她记得,千真万确是自己先开的头。
【阿执,你昨天有冇睇‘家好月圆’?】
【……什么?】
【电视剧呀!翡翠台新播的剧——真系好鬼感动,‘唔使惊,嫲嫲(奶奶)在大厅’……头先多讨厌,现在就多钟意嫲嫲个角色啦。】
【没看。】
【那来我家看嘛——晚上我们一起看——】
她那时太天真,总以为这种把人同化变幼稚的行为,似乎就能让他变得与寻常的孩子无二,嬉笑怒骂、喜悲皆有,于是固执地拉着他,为电视剧里的人物且哭且笑,在他不解的眼神中,一次又一次,为角色的命运把眼睛哭肿。
万执给她递纸巾,她就结结巴巴哽咽着说,阿执,你都唔使惊,细细粒在大厅。
……但天可怜见。
某人明明压根都没“入戏”。
他甚至无法理解剧情里的爱恨离别、亲人过世、至亲反目,究竟意味着什么。在他的眼里,那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情绪。
只有眼前人的热泪滂沱是鲜活的。
【……】
于是不难想见,彼时的小屁孩望着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满脸无语,心说这有什么好哭的?哭得眼睛都肿,那也不过是虚构出来的剧情和角色——
只可惜。
腹诽归腹诽,给他一万次机会,似乎也说不出来拒绝她的话,反而每次都陪她看完,扮演着那个“递纸巾”的配角。
而无法解释的理由,心知肚明的借口,就这样横亘于漫长的青春尾声。
长到他与她再重逢,再并肩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于是,“递纸巾”又变成放狠话。
“有我在,干嘛怕野鸳鸯,”万执说,“帮你吓返回去啦。”
的确很“万执”的答案。
四喜用力去忍,还是没忍住,终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表情一扫阴霾,又快步追上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