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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甲申三百年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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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说起了他的眼睛失眠的原因是那片甲申三百年祭引起的。

“怎么回事?”宋安宁问道。

老爷子开始讲述起来,原来他仅仅知道自己是没有上家谱的一族,但是牢呆相传的是自己是牛金星的后代,直到初中是读了那篇文章从开始有了一种负罪感,就像秦桧之于岳飞。

“有必要吗?”

“有。我们不能上家普就是因为那种罪的原因。我念,你听听。”

他念道:“,,,自然崇祯的运气也实在太坏,承万历、天启之后做了皇帝,内部已腐败不堪,东北的边患又已经养成,而在这上面更加以年年岁岁差不多遍地都是旱灾、蝗灾。二年四月二十六日,有马懋才《备陈大饥疏》,把当时陕西的灾情叙述得甚为详细,就是现在读起来,都觉得有点令人不寒而栗:" 臣乡延安府,自去岁一年无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间,民争采山间蓬草而食。其粒类糠皮,其味苦而涩。食之,仅可延以不死。至十月以后而蓬尽矣,则剥树皮而食。诸树惟榆皮差善,杂他树皮以为食,亦可稍缓其死。

迨年终而树皮又尽矣,则又掘其山中石块而食。石性冷而味腥,少食辄饱,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民有不甘于食石而死者,始相聚为盗,而一二稍有积贮之民遂为所劫,而抢掠无遗矣。……

最可悯者,如安塞城西有冀城之处,每日必弃一二婴儿于其中。有号泣者,有呼其父母者,有食其粪土者。至次晨,所弃之子已无一生,而又有弃子者矣。

更可异者,童稚辈及独行者,一出城外便无踪迹。后见门外之人,炊人骨以为薪,煮人肉以为食,始知前之人皆为其所食。而食人之人,亦不免数日后面目赤肿,内发燥热而死矣。于是死者枕藉,臭气熏天,县城外掘数坑,每坑可容数百人,用以掩其遗骸。臣来之时已满三坑有余,而数里以外不及掩者,又不知其几许矣。……有司束于功令之严,不得不严为催科。仅存之遗黎,止有一逃耳。此处逃之于彼,彼处复逃之于此。转相逃则转相为盗,此盗之所以遍秦中也。

总秦地而言,庆阳、延安以北,饥荒至十分之极,而盗则稍次之;西安、汉中以下,盗贼至十分之极,而饥荒则档次之。"”

“这能说明说明呢?”宋安宁问道。

“证明李闯王起兵的正当性。”老太爷说道。

老太爷继续念道:“所谓流寇,是以旱灾为近因而发生的,在崇祯元二年间便已蹶起了。到李自成和张献忠执牛耳的时代,已经有了十年的历史。"流寇"都是铤而走险的饥民,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乌合之众,在初,当然抵不过官兵,就在奸淫掳掠、焚烧残杀的一点上比起当时的官兵来更是大有愧色的。十六年,当李、张已经势成燎原的时候,崇祯帝不时召对群臣,马世奇的《廷对》最有意思:"今闯、献并负滔天之逆,而治献易,治闯难。盖献,人之所畏;闯,人之所附。非附闯也,苦兵也。一苦于杨嗣昌之兵,而人不得守其城垒。再苦于宋一鹤之兵,而人不得有其室家。三苦于左良玉之兵,而人之居者、行者,俱不得安保其身命矣。贼知人心之所苦,特借" 剿兵安民"为辞。一时愚民被欺,望风投降。而贼又为散财赈贫,发粟赈饥,以结其志。遂至视贼如归,人忘忠义。其实贼何能破各州县,各州县自甘心从贼耳。故目前胜着,须从收拾人心始。收拾人心,须从督抚镇将约束部位,令兵不虐民,民不苦兵始。”

“这是证明李闯王深得民心?”慕尚插嘴说道。

“是的,得民心者得天下。闯王本来是成功的,不过因为没有好的谋士,闯王举步维艰,到后来才得到你祖宗,我祖宗和李岩。”

老爷子休息了一下念道:“杞县举人李信者,逆案中尚书李精白子也。尝出粟赈饥民,民德之。日:"李公子活我’,会绳伎红娘子反,掳信,强委身焉。信逃归。官以为贼,囚狱中。红娘子来救,饥民应之,共出信。卢氏举人牛金星,磨勘被斥。私入自成军,为主谋。潜归,事泄,坐斩;已,得末减。二人皆往投自成,自成大喜,改信名曰岩。金星又荐卜者宋献策,长三尺余。上谶记云:" 十八子主神器" ,自成大悦。岩因说曰;" 取天下以人心为本,请勿杀人,收天下心"自成从之,屠戮为减。又散所掠财物赈饥民,民受饷者不辨岩、自成也。杂呼曰:" 李公子活我"。岩复造谣词曰:" 迎闯王,不纳粮" ,使儿童歌以相煽。,,,,,李岩荐其有计略,金星遂归自成。自成以女妻之,授以右相。或云:" 金星天启丁卯举人,与岩同年,故荐之"金星引故知刘宗敏为将军,又荐术士宋献策。献策,河南永城人,善河洛数。初见自成,袖出一数进曰:" 十八孩儿当主神器"自成大喜,拜军师。献策面狭而长,身不满三尺,其形如鬼,右足跛,出入以杖自扶。军中呼为宋孩儿。一云浙人,精于六壬奇门遁法,及图谶诸数学。自成信之如神。余如拔贡顾君恩等亦归自成,贼之羽翼益众矣。" 牛、宋归自成之年月与《烈皇小识》所述同,宋出牛荐,牛出李荐,则李之入伙自当在宋之前。”

“老太爷记性真好。”慕尚由衷佩服地说道。

老爷子强调:“这证明牛、宋、李三人初时对闯王有多么重要?而且,在义军中,他们和李闯王是最佳的合作者。你看他是这样写的。”

“岩谓宋曰:"何以纱帽反不如和尚?"宋日:"波等纱帽原是陋品,非和尚之品能超于若辈也。"岩曰:"明朝选士,由乡试而会试,由会试而廷试,然后观政候选,可谓严格之至矣。何以国家有事,报效之人不能多见也?" 宋日:"明朝国政,误在重制科,循资格。是以国破君亡,鲜见忠义。满朝公卿谁不享朝廷高爵厚禄?一旦君父有难,皆各思自保。其新进者盖日:"我功名实非容易,二十年灯窗辛苦,才博得一纱帽上头。一事未成,焉有即死之理?"此制科之不得人也。其旧任老臣又日:"我官居极品,亦非容易。二十年仕途小心,方得到这地位,大臣非止一人,我即独死无益。"此资格之不得人也。二者皆谓功名是自家挣来的,所以全无感戴朝廷之意,无怪其弃旧事新,而漫不相关也。可见如此用人,原不显朝廷待士之恩,乃欲责其报效,不亦愚哉!其间更有权势之家,循情而进者,养成骄慢,一味贪痴,不知孝弟,焉能忠烈?又有富豪之族,从夤缘而进者,既费白镪,思权子母,未习文章,焉知忠义?此迩来取士之大弊也。当事者若能矫其弊而反其政,则朝无幸位,而野无遗贤矣。"岩曰:"适见僧人敬礼旧主,足见其良心不泯,然则释教亦所当崇钦?"宋曰:"释氏本夷狄之裔,异端之教,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不惟愚夫俗子惑于其术,乃至学土大夫亦皆尊其教而趋习之。偶有愤激,则甘披剃而避是非;忽值患难,则入空门而忘君父。丛林宝刹之区,悉为藏奸纳叛之薮。

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以布衣而抗王侯,以异端而淆政教。惰慢之风,莫此为甚!若说诵经有益,则兵临城下之时,何不诵经退敌?若云礼忏有功,则君死社稷之日,何不礼忏延年?此释教之荒谬无稽,而徒费百姓之脂膏以奉之也。故当人其人而火其书,驱天下之游惰以惜天下之财费,则国用自足而野无游民矣。"岩大以为是,遂与宋成莫逆之交。" 当牛金星和宋企郊辈正在大考举人的时候,而宋献策、李岩两人却在反对制科。”

“这说明他们曾经通力合作,不分贵贱,只不过我祖宗这时在心底里埋下了以后的祸根。”老爷子心中有些黯然。

“为什么?”宋安宁问。

“因为我祖宗与李岩原来的地位差别,因为李岩后来功劳太大,因为李岩犯了十八子之冲,如果他不姓李也就有一线生的希望,都怪我祖宗多事。”

文章写到:“李岩者,故劝自成以不杀收人心者也。及陷京师,保护懿安皇后,令自尽。又独于士大夫无所拷掠,金星等大忌之。定州之败,河南州县多反正。自成召诺将议,岩请率兵往。金星阴告自成曰:"岩雄武有大略,非能久下人者。河南,岩故乡,假以大兵,必不可制。十八子之谶得非岩乎?"因谮其欲反。自成令金星与岩饮,杀之。贼众俱解体。"”

“我祖宗罪莫大焉,罪莫大焉。本当为王,因牛成寇!”

“我一直以为我的祖宗也对不起李家呢,看来错在没有保住李岩。”宋安宁若有所思。

飘儿没有听爷爷见过这么多家史,但她一点也不相信那么多带的恩怨会延续到今天。

姑侄忍不住问道:“大顺从此就是这么烟消云散了?”

老大爷说道:“不。后来还挣扎了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