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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晏殊喝完汤，这才抬眸朝他看了过去。
开口，声音极淡：“听闻李管家最近刚办了喜事，我来没来得及道一声贺。”
管家李山贵一听这话，原本低垂的头立马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晏殊，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但还是回道：“多谢大小姐关心。”
再无多话。
晏殊微微一笑，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记得当年我还小，母亲还在，那一日半夜李管家哭着跪在母亲面前，求母亲救你那夫人一命。”
此话一出，李山贵脸色一变。
这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那时他还不是晏府总管事，只是厨房里的一个小小管事，夫人生孩子遇险，他半夜求到了晏殊的母亲面前，求夫人救命。
白氏二话没说，就派人去请了大夫来，救了母子二人。
只是，孩子生下不久，他夫人便病弱缠身，没两年就去了。
白氏体恤他一个人带着孩子不易，便让人收拾了府里的一个小偏院，让他带着孩子住了进去。
为了这份恩情，那几年，李山贵对白氏也算是尽职尽忠。
白氏看在他忠心的份上，一手将他从厨房的小管事提到了晏府副管事的位置。
只是这份恩情也不过是持续了一阵子，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跪在白氏面前拿命相报的小管事，在白氏去世后，便跪在了小刘氏面前，给她当起了好狗。
摇身一变从副管事变成了晏府总管事。
而当年的晏府总管事已经被小刘氏赶出了晏府，不知所踪。
晏殊，是白氏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李山贵不仅不顾当年恩情怜她半分，可能还在背后故意使坏，那些馊饭菜若无他授意，谁敢送？
想想，觉得心寒。
晏殊故意提起往事，并非为了博取他的同情想要得到什么，她只是心里难受，替母亲不值。
而此刻的李山贵，听到晏殊提起以前的事，脸色多少有些不太好看。
白氏的确对他有恩。
但那又如何？
她在的时候，他对她忠心耿耿，要怪就怪她福薄，死得太早，现在晏府是继夫人的地盘，他自然是要忠心于继夫人的。
人嘛，总不能认死理，想要活得更好，就要往前走，哪还能总活在以前？
想到这儿，李山贵眼底划过一抹不屑，但嘴上却说得是：“当年夫人对小的一家救命之恩不敢忘，以后大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小的，小的会尽力而为。”
好一个尽力而为！
晏殊轻轻一笑：“别以后了，就现在吧，我还真有一事要让李管事帮忙。”
李山贵眼底的不屑更甚。
他多少有些犹豫：“不知大小姐要做什么？小的也不过是个下人，大小姐不妨找找老爷和夫人”
“不是什么大事，我院里之前有个叫流苏的丫头，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府里的下人都归他管。
这事李山贵还真知道。
于是道：“好像在随侍处。”
“那便让她回来吧，我身边现在只有李嬷嬷一人，她一人忙不过来。”
李山贵点头：“行，小的一会儿就去随侍处，将人调回来。”
“多谢。”
李山贵从花楹院离开后，直接去了刘氏住的渲翠院。
他到的时候，晏道言刚离开。
因为晏殊的事，晏道言大发雷霆，责骂了刘氏一通，头也不回地去了荷香苑余姨娘那里。
待他离开后，刘氏哭红了双眼，一旁郭嬷嬷劝她：“老爷一向疼夫人，这次若不是花楹院的那个，他又如何舍得责怪您呢？”
刘氏拿着手帕擦泪，脸上表情又怨又恨：“自从荷香苑那个贱人进了府，他眼里心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了，每次来坐坐就走，心里哪还有我？”
“夫人何必和一个姨娘计较，老爷再疼她，她始终是妾，哪能越了您去？您才是咱们晏府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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