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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葳离开品雅轩古玩店，溜达着向前走，路过一家叫做松烟的古玩店，一个老者正送几个客人离开，林葳看他，他也看到了林葳，当即笑道，“小兄弟进来坐坐？”
林葳莫名地感到投缘，便走了过去，笑道，“叨扰您老了。”
松烟古玩店的柜台里坐着一个伙计，是个女孩。
两人进来后，女孩过来倒茶，她穿着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秀雅绝俗、淡雅如菊，三伏天看到她都能让人感觉天不那么热了。
倒完茶后，她做出请茶的手势，对林葳笑笑，离开了，林葳不自觉地拿她跟王佳佳比较，发现前女友在这个女孩面前，就是个渣。
王佳佳并非不漂亮，但跟这个女孩的清纯相比，就像一只鸡。
“老人家，您给看看这个瓶子。”林葳开门见山道。
这老头一身唐装，慈眉善目的让人不自禁产生亲近之意，他对林葳点点头，请他喝茶，戴上眼镜，细细观摩起来。
看了半分钟后，他拿起放大镜细致观瞧，几分钟后，摘下眼镜，放下放大镜，闭目沉思，整个过程也没有问林葳什么。
店里暂时没有别的客人，刚才倒茶的女孩见此，走了过来，对林葳笑笑，拿起放大镜细致地看了起来。
女孩这一笑，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让人忍不住精神一振。
林葳忍不住心想，这家古玩店难道擅长使用美人计？
万昌隆有一个品评美人的系统，就是根据各项指标给女孩打分，如果按照老万的系统，这女孩至少九十五分，她身上这份清纯实在少见。
“是真东西。”半晌，老者开口了。
跟踪林葳而来的常友坤，就躲在松烟古玩店门外，他非常怕林葳再去别家，但又不敢拦人家，因为只要他做出出格的举动，当即就会引起林葳的警觉。
听松烟古玩店的老板齐承说是真品，常友坤眼前一黑，完了！这死老头子，怎么就不能说点假话呢？
“真品？”林葳惊疑道。
齐承点点头，道，“这瓶子冷眼一看多少有点像高仿，但细观之后，依我看是真品，不仅它的釉层、开片都符合永乐官窑的特点，关键是韵味朴拙归真，是明初的物件儿。”
倒不是眼前的老者说真、而常友坤说假，林葳就主观地信赖前者，而是像中医、风水、古董这种需要经验的行业，老者总是比年轻人更能给人信心。
而且这老者的态度和气质，都比常友坤要强上很多。
林葳惊喜万分，不仅仅因为这个瓶子是真的，而是他可以复制很多这样的古董，但是他还有疑问。
“老人家，我相信您的判断，但是不用什么仪器鉴定一下真伪吗？”
林葳说完，齐承还未说话，他的孙女齐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对林葳道，“你这位先生倒有趣，好像不希望自己的藏品为真品。”
她巧笑倩兮，声音清脆如空谷之鹂，林葳忍不住心里一颤。
笑道，“那倒不是，其实这个瓶子是我在小摊上买来的，买的时候觉得它不那么旧，没当做真的买。摊主也没有当做真的卖，只收了几百块，所以我就有点疑惑。”
齐承对齐筱道，“你怎么看这棱瓶？”
“嗯……有点新，多少有点高仿的那种贼光，但是细看之下，确实又跟高仿不同，我可判断不出真伪。”齐筱沉吟道。
齐承看向林葳，笑道，“老头子叫齐承，这是我孙女齐筱。”
“小子叫林葳，幸会幸会。”
齐承看向二人，道，“双龙耳瓜这种瓶子，最早是北宋汝窑烧制的样式，我在大英博物馆初见，当时极为震撼。
那个汝瓷的双龙耳瓜棱瓶素雅不艳、含蓄实华，釉质莹润，实在是难得一见的艺术精品，现在国内好像已经没有了。
永乐官造的这种棱瓶，其实就是仿的汝瓷，它虽然比不上汝瓷，但明瓷最重韵味，这瓶子器形规整，气质温润浑厚，不是高仿能仿造出来的。”
齐筱边听边思索，林葳可是宛如听天书一般，按照齐承所说，这瓷瓶是真的，而且很有韵味。
以林葳的理解，再高明的仿造也仿造不出明朝瓷器的韵味，而自己的画，因为有神笔马良附体，把明朝的韵味都体现了出来。
这个实在有些令人费解，其实如果齐承判断这个瓷瓶为赝品高仿，他反而更能接受。
如果为真，那么是凭空出现的？还是自己又偷了别人的物件儿？
他想了想，不应该是别人的东西，因为这件棱瓶，他是在高仿棱瓶的基础上，画画时候自己加工了。
怎么能那么巧？自己加工后的棱瓶，跟别人的收藏一模一样呢？
应该是凭空出现的。
“这瓶子的确有点新，应该是这些年保存方式的问题。”齐承又补充道。
这时候齐筱浅笑道，“我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真品古玩的韵味就像女人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和赝品不一样。”
两个男人都笑，林葳此时看过去，发现刚刚还清纯的齐筱，眼神多了一点狡黠的光芒，整个人多了些魅惑的气质，忍不住让他的心又是一跳。
“哈哈哈，是这样的，把真品和仿品放在一起，即便从外形和技术上很难看出假，但高仿就是缺少那个味儿，哈哈哈。”齐承大笑道。
然后爷孙二人都把目光投向瓷瓶，再次品味起来。
一会儿，林葳对齐承笑道，“老爷子，我知道很俗气，但这个瓷瓶能值多少钱呢？”
齐承道，“谈钱没什么俗气的，去年苏富比秋拍，一件永乐青花缠枝花卉纹盘拍出了三千两百万，永乐青花存世较少。
这种棱瓶存世较多，不过依然是珍品，依我看，上拍的话……怎么也能拍出两千万吧。”
但是他又道，“如果你收藏，它的价值会随着时间延续而增长。”
门外的常友坤听到这里，转身走了，步履有些蹒跚，内心的懊悔简直能把整个人淹没，为什么自己过分谨慎？那会无论如何该当把瓶子留下的啊！
看到林葳进了松烟古玩店，常友坤的预感就极不好，在整个潘家园古玩市场，所有人都知道齐承眼力高明、为人恬淡，做生意诚实的过了头。
按说古董商都是狡诈的，可是齐承偏偏因为诚实发了财，别看松烟店面不大，那是因为齐承没有太大野心，人家的身家丰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