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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努尔哈赤的大军行抵宁远城下。此番出征,努尔哈赤是志在必得,帐下好手悉数到齐,八旗中,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安费扬古和扈尔汗各执一旗,其余三旗分别由努尔哈赤的三个儿子指挥,他们是代善、莽古尔泰和皇太极。
女真人是关外的游牧民族,自幼喜好骑马和射猎,且擅长野战,之所以在袁崇焕之前,那些明朝军队统统败于后金的铁骑,其真正原因就是他们放弃了固若金汤的城池,而选择出城野战。
可对于后金的军队来说,他们并不擅长攻城战,这也是他们被阻挡在山海关外这么多年的原因,后来若不是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或许中国的历史轨迹会行走在另一条道路上。
努尔哈赤见宁远城高壁厚,不敢轻易冒险,当即下令全军就地安营扎寨,听候指示。
大战一触即发,袁崇焕倒甚是悠哉,他坐着轿子来到城楼上,见金兵安营扎寨,并不急于进攻,于是对一旁的韩润昌道:“看来今天他们是不会进攻了,不必增加守城的将士了,让大家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必将会是一场恶战。”
果然正如袁崇焕预料的那样,一夜无事。
话说努尔哈赤在营中调兵遣将,在他军中,有两个汉人,一个叫洪承畴,一个叫范文程,都是之前明朝的旧臣,如今投降了金兵。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包容性,一个只会排挤的民族是无法在这个世上存活下来的,努尔哈赤清楚地认识到满洲与明朝之间本质的区别——人口。
战争极大的消耗着满洲人的人口数量,尤其是国之基石的青年人。
努尔哈赤坐镇中帐,恭敬地询问范文程道:“范先生有何高见?”
范文程捋了捋长须道:“回禀大汗,属下这倒有二计,上策为功,下策为截。”
努尔哈赤对范文程甚是尊敬,平日里将其视为自己的老师,而在治理国家上,范文程也是尽其所有,倾囊相授。
此时努尔哈赤见范文程早已制定好了攻城计划甚是欢心,迫不及待地问道:“请问范先生,何为上策为攻?”
范文程向前一步,不急不慢地解释道:“回禀大汗,我们远道而来,明朝守将却是以逸待劳,对方将领必定会认为我们会休整一夜,养足了力气再开战,于是,我们就偏偏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连夜攻城,出其不备,一鼓作气,拿下宁远城。”
努尔哈赤觉得范文程说得甚合自己脾胃,心里面八成已经认可了他的计策。这时,努尔哈赤的长子代善大步出列,怒视着范文程道:“父王,儿臣以为不可。”
努尔哈赤本已沉浸在了夺城幻想的喜悦之中,突然被儿子泼了一盆冷水,刚燃起的热血顿时凉了下来,心中甚是不乐,脸上却并无任何表露,“哦”了一声,说道:“你有什么话要反驳的?”
范文程低首坐回了座位上,脸上并无丝毫不悦之情,似乎代善的出言反驳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努尔哈赤的这个儿子对汉人的抵触情绪颇深,倒不像他的弟弟皇太极,心胸宽广,只要是人才,不管他是满人也好,蒙古人也罢,哪怕是汉人,都不顾一切地收之而为己所用。
代善转身又横了一眼范文程,愤懑道:“连日行军,将士们疲惫不堪,若是连夜攻城是怕百害而无一利,万一攻城不克,难免挫了将士们的锐气。”
努尔哈赤见代善说得也很有道理,便又犹豫了起来,一脸凝重地问道:“范先生,您所说的下策又是什么?”
范文程见上策未被采纳,心中略感可惜,但脸上却仍是自信满满,站起身,悠悠哉道:“如今的大明朝是内忧外患,上有所思,下有其想,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这样的军队岂有丝毫的战斗力,所谓‘截’指的就是截了宁远与山海关的联系,使其首尾不得相顾,宁远的士兵见没有了援军,亦没有了退路,便没有了斗志……”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起来,拍手称此妙计,立即派大将费英东连夜出发,截断宁远南退之路。费英东得令而去。
努尔哈赤随后当即宣布,大军休整一日,明日天亮之时,便是攻城之日。
翌日清晨,袁崇焕来到城楼巡视,见宁远城外金兵黑压压的一片,心道:这可是关系大明朝生死存亡的一战啊。
谢尚政这时从城楼下三步并两步地奔了上来,袁崇焕急忙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谢尚政气喘吁吁道:“还是……还是……不肯发兵,不仅如此……金兵还……还截了通往前屯与山海关的退路。”
袁崇焕长叹了口气,骂道:“你娘的,只有靠自己的了。”说完,将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