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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几日紧绷的神经，唐弦难得露出点笑容，走到沙发上坐下闭眼假寐。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惊醒了他，唐弦摸出手机，来电显示——邃哥。
“喂，邃哥？”
唐弦走到角落压低声音。
“周五是我的生日，记得请假，我请了一帮朋友，到时候好好聚一聚。”钟邃说。
“没问题，地点定哪儿？”
“水云间会所。”
水云间？
唐弦白皙的眉头微微皱起，那是一家高端会所，公司离那儿并不远，蓝思锦在会所开了卡，如今卡还在他的公文包里，如果有客人就会在那地方宴请宾客。
里面的消费水准，唐弦很清楚。最低一万起步，假如几个人一起吃饭喝酒，那么费用会翻好几倍。什么时候，钟邃的消费水平提高到了这种地步？
“邃哥……”
“嗯？”
“没什么。”
唐弦刚想劝他不用为一个生日宴如此破费，把钱存起来买房，但话到嘴边又停住。
最近两年，钟邃变化极大，总是负能量爆棚，经常讲谁谁谁多有钱，买了什么东西，世界很不公平等等。他劝两句，就极不耐烦。
何况，钟邃自己挣钱自己花，又是生日，他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道：“我会去的，对了，邃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唐弦心头涌起一股甜蜜：“有喜欢的可以给我说，我怕买的东西不合你心意。”
“那……”手机那边顿了顿，“我ipad坏了，给我买个ipad吧。”
“行，没问题。”
挂掉手机，唐弦翻看平台上的ipad，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最新款的ipad居然要一万多！
唐弦惊讶片刻，犹豫着要不要买这款。
假如他有钱，肯定不会犹豫，可他没有。
今天周二，还有三天就是钟邃生日。唐弦想了想，厚着脸皮给赵小光发微信，问他有没有钱。
微信刚发过去，手机里赵小光三个字便在屏幕里闪烁。
“喂，我的大哥，你怎么又借钱啊！月初我才借了五千块呢！”赵小光抱怨。
唐弦觉得，以自己月月借钱的程度，赵小光没把他拉黑已经算惊天密友了。
借钱借多了，又是自己人，唐弦的脸皮也变得奇厚无比：“邃哥想要个ipad做生日礼物，我没钱，只能找你借啰。好兄弟，你的恩情兄弟都记得，苟富贵，定不相忘。”
赵小光无语：“要多少？”
“一万二。”
“一万二？你咋不去抢呢！”赵小光怒了，“你知道我工资到手才一万多，这月才借了五千，现在管我要一万二？”
唐弦尴尬地沉默。
赵小光：“非要最新款？”
唐弦：“他没说……”
“那不就结了？我给你推荐一款，pro26，用起来贼舒服，也贼经典，才八千多，配得上你家邃哥了。”
唐弦打开平台看了一眼，思索片刻同意了，问题是——
“我没八千，你有吗？”
“没有！”赵小光怒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唐弦深深叹气：“那我借分期付款的第一期行吗？看了一下，十二期的话，第一个月只要几百块。”
“你连几百块都没有？”赵小光不可思议。
“又被老板扣了一百，饭都快吃不起了。”唐弦无奈地说，工资奖金都得月底发，如今手里没钱。
赵小光：“真服了你。明明薪水比我们所有人都高，结果混得最惨。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你能别再打钱给思思了吗？从大学毕业开始，每个月自己吃不饱，都要定时打三千给思思，如今都六年了，该停了吧？”
唐弦皱皱眉：“赵小光，你在说啥呢？思思的钱决不能停。要不是当初张老师救了我，要么我已经死了，要么在监狱里呆着。如今张老师走了，我总得把当初欠的情还给思思。”
“这么多年，早还清了吧？”
唐弦笑了一下，仰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声音很轻：“还不清的。”
顿了顿，他又打起精神道：“何况，我也没怎么抚养，只给点儿生活费而已。”
赵小光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好吧，我觉得你养思思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另外一笔债务，你堂哥开车撞死人，怎么让你背上两百万的债务呢？太坑人了吧！”
唐弦揉揉眉心，无奈地抿抿嘴。
“没办法，当初堂哥开车，他想抄近路，我让他走大道，结果走大道遇上车祸……”
“那不是你的问题。”赵小光第一千次劝说，“这事儿和你无关，那只是个意外，你根本不用背负那么多债。倘若你是个有钱人，出于愧疚背债我没意见，可你自己养活自己都困难，还非要背那么多债，不是自讨苦吃？”
“弦儿，超过自身能力去讲道德，背负不属于自己的责任，那不叫良心，叫愚蠢。懒得和你说了，反正这个月没钱，不借！”
赵小光直接挂断电话，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愤怒。
唐弦握着手机，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动摇。
“你很缺钱吗？”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优雅如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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