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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县衙大堂,朱翊钧端坐在大堂正中央的黑漆木椅之上,郑梦境紧挨着他站在一旁,四名亲随左右两旁站立。朱翊钧看了一眼右边的贺忠君知县,一本正经的问道:
“贺知县,快将剿匪的军情细细讲来吧!”
贺知县拱手施礼,胸有成竹地开始回话:
“启禀皇上,三个月前,贼首李圆朗和王子龙,借助白莲教的名义,在龙南县以东的桃隘乡鸣鼓祭旗。数日之内,贼寇就聚集上千人之多。他们砸开富绅的大门,哄抢府邸的粮食,还杀死前来阻拦的家丁。被抢的富绅很快就来到县衙报案,下官一边紧闭县衙大门,一边差人紧急上报南雄知府。知府令我等立即展开围剿,下管这才从府库中取出刀枪,和贼寇厮杀一处。见到官兵武器精良,他们暂避锋芒,又流窜到南雄府衙。南雄府的军官,备战不足,顷刻便有十数人被杀,被杀的普通士兵更是多达一百人之多。”
“什么?竟有如此之多的官军、士卒被贼寇所杀?”
朱翊钧听到贼寇杀死府中军官时,内心五味杂陈,他既痛恨贼寇丧心病狂、祸乱国家,又替死去的官兵深感惋惜。他缓了缓情绪,继续问贺知县:
“现在贼寇的情况呢?”
“现在的形势基本明朗了。贼寇的一名首领王子龙,已被守卫的军士所杀。城头悬挂的首级便是从他项上取下来的,他的腔子则被抛弃城外,任凭野狼恶犬争相抢夺而去。”
“那么贼寇头子李圆朗,现在何处呢?”
“李圆朗已经被官军活捉,他现在正被下官关押在县衙的大牢之中呢!”
听到这里,朱翊钧的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贼寇首领一死一擒,局面似乎已经基本得以掌控了;忧的是,自己千里迢迢赶来,竟没半点功劳,还要落得个劳民伤财的骂名。
朱翊钧当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他命贺知县将贼首李圆朗押解到大堂之上,他要当堂审理。
“贺知县,把你的官服脱了,给朕换上。朕今日要亲自审理案件。”
“皇上,您穿下官的官服……这……这似乎不妥吧?”
“这有什么不妥?难道朕没资格审查吗?”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少废话!快点给朕拿来!”
贺知县没有办法,只得脱去官服,官帽,亲自递交给皇上。皇上脱下自己的衣帽,让郑梦境收拾好,便穿上知县的官服。
“你速去将罪犯李圆朗带到这里!”
贺知县使了个眼色,两名衙役便从侧门出去了。不大会儿的功夫,衙役们押解着被五花大绑的犯人来到大堂之上。
但见这名犯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个力气大的汉子。他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凡是衣服遮不到的地方,都有清晰可见的条条伤痕。他抬头瞥见堂上坐着的人是个新面孔,先是一愣,然后用无所畏惧的神色盯着堂上的这位官员。
贺知县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厉声呵斥道:
“大胆狂徒,见了老爷为何不跪!”
“我李圆朗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你们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
贺知县顿时怒火中烧,用手指狠狠的指着他的脑门儿,边跺着脚边从嘴角挤出一句话:
“不知礼仪的东西,给我狠狠地打!”
四名衙役见状,连忙上前朝他膝盖后面使劲儿地踢去,李圆朗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他还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被衙役们死死的控制住了。
这时候,朱翊钧才开始审问他:
“李圆朗,你为何要聚众谋反?”
“有道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听到这里,贺知县破口骂道:
“大胆刁民,竟敢妖言惑众,混淆视听!给我掌嘴二十!”
衙役们正要伸手抽打,却被朱翊钧叫停了:
“慢!——贺知县,今天是你审案还是朕……嗯,还是我审案呢?”
贺知县不敢多嘴,只是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李圆朗。
“李圆朗,你不用害怕,有什么冤情,尽管说出来。本官一定给你做主!”
“大人知道,几个月以前,正是田间耕作的农忙时节。可今年不比往年,旱灾特别严重,种到田里的禾苗很快都要枯萎死了。
始兴县的百姓纷纷上书知县大人,希望他能组织人力开凿河渠,灌溉农田。可知县大人却说资金紧张,没钱组织乡民开挖沟渠,还让我们提前上缴今年的赋税,才好兴修水利。
我们听了都十分气愤,本来赋税就十分严重,现在还没到丰收的时间还要我们提前交租。我们乡里就有人开始暗地里骂他丝毫不体恤民情,只会鱼肉百姓。
谁知他放出的耳目得知了百姓的怨愤之言,不分青红皂白抓起来几十名百姓严刑拷打。我们百姓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再妄议县衙。
知县大人不管百姓死活,只顾自己吃酒享乐。酒醉之后又经常欺男霸女,谁家漂亮的姑娘或是俊俏的小伙子,都被他统统抓到县衙,行使苟且之事。民怨沸腾他不管不顾,只用棍棒惩罚不顺从他的百姓。
许多年轻的壮丁看不下去,远走他乡,另谋出路去了。可事情到了丰收的时节,就彻底恶化了。田里颗粒不收,他还强迫百姓缴租,并且还把逃走的百姓的租税,算到左右邻居的头上。我们乡里的百姓实在活不下去了,不得已才举旗起义的!”
李圆朗这一通话,酣畅淋漓的讲了出来,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似乎身上的伤痛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朱翊钧看着贺知县,义正言辞的问:
“贺知县,李圆朗所说之事可否属实啊?”
贺知县眼珠一转,很快就镇定的回道:
“乡野村夫的狂妄之语,不足为信!圣上明察,下官向来勤政爱民,对乡民秋毫无犯啊!”
“贺知县,你要知道,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倘若现在认罪还为时不晚,倘若惹怒天顔,定叫你粉身碎骨!”
“下官……下官……下官从未做过这般伤天害理之事!征收赋税都是按照朝廷的政令执行的!至于他说的欺男霸女,更是无稽之谈!”
“好,好,好,这下就有好戏可看了!谁是谁非自有公论,事情真相须臾之间,便可大白于天下!”
贺知县其实心理素质却异常的强大,换做别人早就磕头认罚了,而他却面不红来耳不赤。他之所以这般抵赖,不是因为他相信幸运之神的眷顾,而是因为他做事精明又毒辣,从不会留任何作案的痕迹的。
他很清楚,那些胆子大的造反的人,早已经成了他的刀下之鬼!而那些存活下来的百姓,又多是胆小如鼠之辈。他们平时见到自己都躲得远远的,现在要是让他们上大堂来,他们定然是不敢说出半句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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