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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以为他能那么精准地剖析自己的个性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居然连自己的烦恼是源于“教练的刁难”这种事都看出来了。虽然“刁难”这个词用得多少有点不准确，但能说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吗？
浅羽弥生想问及川彻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紧接着回想起刚刚剖析自己个性和询问自己的那几大段话，瞬间明白那就是得出这一结论的前提。
亲身体验了一回被及川彻洞察的感觉，浅羽弥生仿佛无意间站到了他对手的位置上，被他以同样的目光凝视。
这个人太可怕了——这是浅羽弥生此刻最大的感触。
远处的马路上有车辆行驶而过，在白天听来并不明显的轮胎辗过路面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却像雷鸣般响亮，即使阻隔着遥远的马路和宽阔的花园也一样清晰可闻。
浅羽弥生轻轻叹息一声，将之前教练对自己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及川彻。
出于对社团相关资料保密的目的，她没有详细解释眼下枭谷女排队内存在的种种问题，而只含糊地说了因为拥有更强的实力和更丰富的排球经验，教练和队长对自己抱有很高的期望。
说完及川彻半晌没回复，手机听筒里传来阵阵很轻微的“沙沙”声，直接告诉浅羽弥生这是及川彻在挠头。
“嘛，不是我说哈。”及川彻的语气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小羽你讲述这件事的整个态度和语气，简直和小牛若一模一样啊。”
浅羽弥生头上冒出一大堆问号，“这和我请教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及川彻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笑音，“不，没有关系。我只是随便一感叹而已。”
浅羽弥生：“哦。”
随便感叹这个干什么？
浅羽弥生坦白，“除了你给我看的那两个比赛的片段，我对他几乎一点都不了解哦。”
“我明白。”及川彻说。
虽然他的声音轻快，但如果浅羽弥生此刻就坐在他面前而不是相隔手机信号的话，她轻而易举就能发现，此刻的及川彻脸色很是阴沉。
好像非常烦躁不安似的，他换了个坐姿，同时伸手捞起放在一旁桌上的排球，抱着怀里，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球皮。
“好歹也是做过队长的人，所以我的确有一些担任队伍核心的经验可以分享给你啦。但是小羽你的情况有点不同，所以如果是针对你提建议的话……”
“嘛，就先从和队长们还有经理人打好关系开始吧！”
浅羽弥生想起花见渚劝她留下来说的那段话，以及白天让她别在意闲话的事。
及川彻具体说了很多，从各个角度出发的很具体的意见。浅羽弥生在电话那头用笔记本做记录，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很久。
——首先是和队长还有经理人打好关系；不只是在球场上，在平时也和担任主力的前辈们多聊天，分享日常生活中有趣的小事什么的……
还有对如何回应教练和队友对自己的期待的建议，如何应对部分队员对自己的敌意……
到最后一点时，说着说着，及川彻忽然顿住了，转眼变得好像无话可说，有点无语又有点尴尬。
浅羽弥生奇怪地问，“及川前辈，怎么了？”
及川彻那边继续沉默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好像只是口渴了临时喝了口水，说：“没什么。像这种事情呢，无论是来自平辈的敌意还是来自前辈的敌意，只要用绝对的实力说话就够了。其他不用多想。”
浅羽弥生煞有道理地点头。
是了，回想一下，今天的花见学姐也是这样对那几个说闲话的人讲道理的。
及川彻说完没有再继续，清了清嗓子说：“嘛，今天就到这里了。小羽你也该准备休息了吧？我们之后再聊。”
浅羽弥生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的确到了休息的时候。于是她乖乖地点头，和及川彻说“晚安”。
此时笔记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和速记符号，浅羽弥生收获颇丰。
她心想，果然与排球有关的问题还是要问同样打排球的人，及川前辈给这些的意见都很有针对性，并且相对她的性格而言很容易做到。反之如果是研二哥的话，首先在排球方面就无法理解她，那么给的建议也就可能没那么合适。
她觉得，她应该真诚地向及川彻专门表达一下感谢。
嗯……是送他喜欢的礼物比较好，还是请他来东京玩更合适？
同一时间，及川家。
及川彻躺在床上，仰面望着灯罩留在天花板上的阴影，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真是可笑，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好就上赶着给别人提建议了，而且提建议的对象还是像牛若一样天才型人物。
到底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了不起了啊，全程都装得游刃有余就算了，还那么嚣张地自己戳自己的痛处……
真的够了。
他想着咬紧了牙，使劲敲了一下床垫，然后重新捞起被自己扔在床上的排球，就着仰躺的姿势，一下一下传了起来。
社团日常训练，清枝教练下定决心要改变枭谷女排攻守严重失衡的现状，于是把关东大赛预选赛之前所有训练的重心都放在了防守上。除了加强基础训练之外，还特意为队员们特别安排了各种高难度的强化锻炼。
第一个就是墙角接球。
规则很简单，就让接受训练的人站在墙角，并以墙角为基准划半个排球场，竖起一张球网。教练本人在球网对面，连续不断地将球扔向站在墙角的队员。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二年级主攻手赤星芽衣听完讲解之后不禁脱口而出。
她想象了一下，依照她的防守水平，被扔过来的球有高达百分之就是的概率可以穿过她的“防线”，直接砸在她身上，或者碰到墙壁然后反弹回来，落到她身上……
“感觉像校园霸凌一样。”一年级新人中有人小声补充。
清枝教练瞥了那位说话的新人一眼，然后扫视在场的所有队员，“这只是很普通的防守训练哦，你们该不会以为做不到吧？”
然后蓦然大喊：“浅羽弥生，出列！”
浅羽弥生立即回复：“是！”
她在教练一摆出这个训练阵仗的时候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因为这是很多专业的自由人必然要经历的训练项目之一，目的是为了让自由人克服怕球躲球的心理。难度低一点的时候是扔球，后来就直接让队伍里的攻手们挨个针对性硬扣猛砸。为了达到最好的训练效果，过程可谓毫不留情，被砸伤是常有的事。
当然在这种学校社团性质的队伍里，教练还是会把握分寸，以保护选手为前提的。
在其他队员，尤其是不擅长防守的队员的眼中，浅羽弥生的表现有如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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