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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恩有条不紊地布置好抓捕方案，一转头，看到泽维尔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少年上身光裸，线条修长而柔韧，只是一月没见，肌肉轮廓更加明显了些，冷白的皮肤满是斑驳伤痕。
……要是没有在脸上贴张纸，上书“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八个大字的话，还颇有种战损美。
他推开控制台，站起身。
泽维尔听到军靴踏近的声响，呼吸越发微弱，气若游丝地开口：“我要是死了，记得告诉我大哥，我给他报仇了，来年看我的时候也不用带别的，拎个几百杯奶茶，两卡车糖，还有麦当劳，肯德基，德克士……每样给我烧几百个套餐，不要照烧鸡腿堡，还有……”
沐恩半蹲下来，把他脸上的纸撕了。
泽维尔没了纸条护体，立刻闭嘴，眼神发直，脸色煞白，发丝凌乱濡湿，贴着额角，一副刚刚生完孩子……啊不，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沐恩盯着他开口：“我让把他烧给你，你自己跟他说。”
泽维尔：“不要不要，他来了还多一张嘴，我更养不活了！”
“现在你死不了了，遗愿留着自己去说吧。”
“可是活着也很难啊。”泽维尔满脸深沉，“生而为蛇，我很抱歉。”
“那就去死。”
“其实我不介意吃软饭活着。”
“你就这点出息。”
泽维尔盘腿坐起来，垂头丧气地说：“我也不想啊，但是我现在马甲掉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军校肯定不要我了，奖金也没门了，啊，我突然想起来上个月的工资也还没发，现在估计也不会给了，唉，更穷了……”
他感叹道：“活着真难啊！”
“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去？”沐恩问。
泽维尔含糊地说：“我在离家出走诶，就这么回去了多没面子，我可是皇族，这比杀了我都难受。”
“你大哥可不是这么说的。”
泽维尔：“他的话你也信？我跟你说上次我和瑞文对骂，他看了个开头就断定我俩在争论甜豆腐好吃还是咸豆腐好吃，然后笑了一整天到处说我俩无聊。”
“哦，其实呢？”
“其实是艾克那天出门的时候，不知从何飘来一条内裤，差点飘到了他脸上——那个牌子全军区只有我大哥和瑞文在穿，他俩穿的还是同一个码，只有洗衣液不同，我大哥的是水果糖味的，瑞文的是酱香味的——我当时在和瑞文在争论那条内裤到底是谁的。”
沐恩：“……”
“艾克说那就是水果糖味的，我为了维护他的尊严，还专门用十个酱肘子买通了艾克让他改口供，结果他背地里就这么揣测我！”
沐恩按了按额头：“你在翠鸟星过的还挺好的，我还担心你在人族会不会不习惯。”
“不好。”泽维尔认认真真地说，“我每天想你想得食不下咽……”
沐恩的视线扫过他越发明显的腹肌。
泽维尔：“……但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沐恩轻轻笑了一声，这蛇穿着衣服时看起来清瘦，衣服一脱，倒是像模像样的。
“生死线上走一遭，你心态倒是好，还能在这跟我胡说八道。”
泽维尔眼珠转了转，立刻发挥种族天赋——打蛇随棍上：“没有，虽然我看起来十分坚强，其实我心灵可脆弱了，我只是表面若无其事，害怕全在心里，你要是心疼我就……”
沐恩静静看着他。
泽维尔话音一转：“给我颗糖？就上次那种，我找了好多店都没有，你在哪里买的？”
“自己做的。”
“啊？”
沐恩在操作台上简单操作了几下，一旁的银色墙壁徐徐打开，露出一间布置简单的单人卧室。
沐恩走进去，几分钟后又走了回来，把几颗包装简陋的糖隔空扔给了他。
泽维尔把糖一颗颗捡起来，若无其事地说：“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我好像也闻到了这个味道，这就是omega吗？连机甲都是甜的。”
“那是我的信息素，操控机甲的时候可以把异能注入机甲，通过聚能装置放大威力使用。”沐恩平静地说。
泽维尔捏着糖纸，感觉嘴里的糖味道越发甜了。
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上次在薇若拉星……”泽维尔有些懊恼，他还以为他是英雄救美呢，结果人家根本不需要他救，他纯纯自作多情。
“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机甲破损了没带在身上，”沐恩从他手里拿了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多谢了。”
“要不是你，大概就死了。”
泽维尔：“啊，不用。”
泽维尔的心情又阳光灿烂了起来。
沐恩说：“现在我不欠你什么了。”
泽维尔救了他一次，他刚刚也救了泽维尔一次，严格来说算是扯平了，不过……
泽维尔：“这怎么能这么算？上次我救了你，但你给我东西吃，也就是救了我，不然我就要被饿死了。这次你救了我，我欠你。”
泽维尔不想扯平。
欠着挺好的。
最好多欠点，沐恩这辈子都得找他讨债。
“那你欠着吧。”
控制台亮起请求通讯的橙色信号灯，沐恩起身去指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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